萱 子
收到朋友寄来的贺卡,心里有微微的惊慌──这么快,一年便又完了吗?时间像枚出了枪膛的子弹,仿佛只是眼睛眨了两眨,便“嗖”地从年头窜到了岁尾。桌子上的台历被一张张翻过,365天只是一瞬。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心绪总是很复杂,对新年的欣喜和欢悦越来越少,与之俱增的,是成人的惶恐和责任。
站在年与年交叉的站点上,不能不停下来思索:这过去的一年,我都做过什么?可曾有过活色生香的快乐?可曾给过年迈的父母安稳舒心的生活?与理想之间的距离是否又近了几分?还有那些熟悉或陌生的关怀和期待,是否给过他们一个答谢?
年初的时候给自己许了三个愿:买房,出书,得遇良人。而今一年过去,愿望实现了一半:房子已买好,有我喜欢的向阳的落地窗户;出书已在进行中,明年或许即可付印;剩下的一个,似乎仍然遥遥无期。对此我亦安然,我很明白,有些愿望是可以通过努力实现的,有些却需要缘分的契合。
这一年里,仍然每天都在忙,仿佛有一股力在后面推着,马不停蹄。觉得自己就像希腊神话里的西西弗斯,刚把石头推向山顶,石头便又跌下低谷,所以,必须一直往上推,永无休止。就像生活,永远没有落幕的时候,一切的成功和喜悦,在得到的那一刻便已经成为过去时。而生命,其实就是这样一个不断努力的过程。
这一年里,父母身体安康,兄妹事业顺意,朋友安然快乐,我想,这就是幸福。当年胡兰成与张爱玲结婚时,曾写过这样一段话: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而今,这种俗世的好,也是我对未来全部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