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文/中 原
“喊人?那你倒是喊呀!”中年妇女冷笑着说,“小小年纪不学好,一下火车就想要玩小姐,你那根花花肠子,以为老娘不知道?现在,又想着要装正人君子,告诉你,晚了!”
“我啥时候说过要玩小姐了?”陈昆一脸无辜地反驳道。
“你想过没想过,那是你的事,既然到了这地方,老娘我说你想过,你就是想了!咋着?是不是觉得委屈、不服气呀?那等你从这儿走出去之后,可以去报警,可以叫老警来替你平反昭雪!”
这么说着,中年妇女不再理会陈昆,而是一转身先抓起他放在床上的衣裤,在衣兜和裤兜里搜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将陈昆花剩下的800多块钱都搜了出来。她似乎还嫌少,又一把拽过他放在沙发上的提包,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在地上,一件件地搜了起来。
“你不能这样!你……”陈昆一见这阵势,大叫着站起身来,刚想扑上前去制止,没想到恰好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嘭”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两个浑身匪气的小青年应声闯了进来,其中一个竟一进屋就给了陈昆一巴掌。
“你们、你们这简直就是在抢劫!”陈昆满脸通红地喊道。
“年纪轻轻的,还是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嘛!你玩也玩了,痛快也痛快了,总不能一毛不拔吧?”中年妇女站起身来,把搜得的钞票攥在手里,然后冲着陈昆怪模怪样地笑了笑,从中抽出一张百元面值的,一松手,任其轻轻地飘落到地上,“看在你确实还是个小鸡仔的分上,老娘今天发发慈悲,给你留下一张大票,赶紧去买张车票,滚出西安!”说过这话,中年妇女一招手,便带着一干人等走了出去。
这样的黑店,谁还敢住?陈昆迅速穿好衣服,拎着包,逃也似的从那家旅社跑了出来。可他却不知下一步该到何处去栖身,走投无路的陈昆,只好失神地走回火车站广场。找了个僻静一些的地方,把包袱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独自掉起泪来。
“小伙子,到底遇到啥难处了?要是被人欺负了,那边有警察;要是没钱买票了,可以去找收容站。出门在外,谁都会遇到难处的,光掉眼泪管啥用呀?”一位在广场做清洁工作的老大爷,留心观察了陈昆一阵儿之后,主动走到他跟前,关切地问道。
一听对方操的竟是地地道道的河南口音,陈昆抬起头,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
“没事儿你咋掉眼泪呢?”老大爷笑着反问了一句,然后非常贴心地说,“下岗之后,我在这广场搞卫生,已有六七年了,这广场就像个大戏台,啥样的戏我没看过?你瞒不过我,你肯定是遇到啥迈不过去的沟坎了。这不,这是我的工作证,你要是愿意相信我,就跟我说说,没准儿我能帮你一把,至少能帮你出出主意。”
刚刚经历过欺骗和敲诈的陈昆,没想到天下竟还有这么热心的人,再加上老大爷又讲着一口亲切的河南话,陈昆看了看老大爷胸前挂着的证件,知道老大爷姓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口。但是,他没敢跟张大爷说实话,而是告诉他,他刚从河南老家来西安,原本想投奔一个老乡,找个工作,没想到刚下车,身上的钱就被偷了,老乡又没找到,不知下一步该咋办才好。
“能让我看看你的身份证吗?”张大爷神情严肃地又问了一句。陈昆听后,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将身份证掏了出来。
张大爷接过去看了看,又问陈昆学过什么技术,然后便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遇到多大的难题了哩!钱没了,可以再挣回来;找不到熟人,自己也一样能找到工作。你不是说你会做饭吗?河南人在咱西安开饭店的多的是,在哪儿不能找个饭碗?咱俩是老乡,你要是相信我,就在这儿等着,等我下班之后,陪你去见几位老乡,保准能给你找个活干!”陈昆听了,心里一热,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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