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有一种狼狈而痛快的吃法,叫猪八戒吃法:一拳擂下去,果浆四迸,掰开,捧起来,埋头其间狠刨,刨完抬头,鼻子眉毛挂满了瓜瓤和瓜子……
吃甘蔗与吃西瓜有异曲同工之妙。
长长一根甘蔗拿在手里,活像一根钢筋,从一端啃到另一端去,颇费牙力。先去皮,皮“坚忍不拔”,要用门牙“砸”破一个缺口,咬住使劲一撕,再咬,再撕;去了皮,啃下一口甘蔗肉,又要发动上下臼齿“榨汁”──咀嚼,强力咀嚼,汁液下咽,蔗渣吐出……吃一根甘蔗,非龇牙裂嘴、横眉瞪目而不能完成。
有一次我逛街,看见一摩登女郎的背影,心中艳羡,便走到正面打量,她正手拿一根甘蔗专心咀嚼,旁若无人,吓得我的眼镜差点跌下来。
俗语说“甘蔗没有两头甜”。小时候吃甘蔗,常常为吃哪一部分而伤脑筋,甘蔗头固然甜,但节多,费力,中间部分脆而节少,却没那么甜,尾梢不用考虑,全给父母吃了。
“倒吃甘蔗节节甜”,由尾往头吃,每吃一节都比前一节甜,这有哲学上的意味。据载,我国东晋顾恺之就是这样倒吃甘蔗的,称之为“渐入佳境”。
台湾人过年,习惯在大门后两侧分置两根甘蔗,俗称“甘蔗闩门”,在吃完除夕饭后,全家人围坐一起分着吃,寄愿来年的生活会如甘蔗一样,一日一日甜美起来。
吃甘蔗要吐渣,这真让人吃得不痛快吐得痛快。“甘蔗再甜也要吐渣,苦瓜再苦亦能下肚。”意思是为人做事要讲原则,不能因甜或苦的迷惑而失去判断力。
有这么一个故事,说乡村有两个人比赛种甘蔗,看谁种出来的好吃。其中一人想:甘蔗极甜,若取其汁还灌甘蔗根,甘美必甚。他立即用甘蔗榨汁,再用蔗汁灌溉幼嫩的蔗苗,期望增加甘蔗的甜美,结果,蔗汁使蔗苗的根腐烂,适得其反。(罗 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