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然也鼓励妈妈要有信心，并且非常知心地劝慰她说：“我知道您是为了我才影响了自己的工作，这次，您要是竞争成功上了岗，就别去北京陪我了。再说，我都十六七岁了，应该学着自己照顾自己！”

　　听了丈夫和女儿的话，赵丽娟心里一时热乎乎的。接下来的几天，赵丽娟除了买菜、做饭之外，就一头钻进资料堆里，精心地做起应考的准备来。

　　与此同时，李宏伟也没闲着，每天只要一下班，就忙着请人吃饭、给赵丽娟单位的领导送礼，恨不得把所有的社会关系都调动起来，为妻子拉拉票。

　　在熬过几天吃不香、睡不稳的日子之后，整个竞聘程序终于正式开始了。

　　按照总社的统一安排，最先进行的是业务技能考试。考场设在省直机关党校，考试采取的是闭卷的形式。由于考的大多是业务基础知识，对赵丽娟来说，答题还算顺利。三天之后分数公布，100分的试卷，她竟考了83分，在应考者中名列第五。

　　紧接着就是业绩考评，采取的是问卷形式，而且内容分得很细，从从业年限到一年来的考勤，从日常业务量到服务对象满意度等，大大小小总共有20项，每一项所占分数比例都罗列得非常清楚，也非常透明。结果，考评结果一公布，赵丽娟的排名一下子由第五变成了倒数第一。

　　等到单位通知赵丽娟去参加全体职工大会搞民主测评时，她就已经非常清醒地意识到，对她而言，民主测评这项程序已经没有多大意义。那天的职工大会，只有一项议程，就是民主投票。这一次，赵丽娟的得票还算不错，综合名次也有所回升，由倒数第一变成了倒数第三，但即便如此，她也依然要直面即将下岗的残酷现实。

　　散会之后，单位主要领导把赵丽娟叫到办公室里，语重心长地跟她长谈了一次，说凭着她多年来在单位留下的好印象，只要她愿意回来，到产业开发办去呆上一年，一年之后重新上岗，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对于领导的好意，赵丽娟心里非常感激，但她同时又非常明确地表示，孩子在北京借读，刚刚立住脚，如果叫她丢下不管，她无论如何都办不到。

　　“孩子的学习固然很重要，可就这么眼睁睁地把个好端端的工作给丢了，你就不怕将来后悔？”领导追问了一句。

　　“其实根本就用不着等到将来，要是就这么下岗了，我现在就感到非常后悔。可后悔归后悔，如果要我只顾自己而不顾孩子的话，我会更加后悔。既然大人和孩子不能两全，那我只能牺牲自己……”这么说着，赵丽娟的双眼竟一下子盈满了泪水。

　　投票过后的第四天上午，竞聘的最终结果公布了，赵丽娟成了下岗者之一。尽管事先有思想准备，可等正式通知下来的时候，赵丽娟还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伤心地大哭了一场。然后，她便动手收拾行李，准备带女儿到学校去参加暑假强化班。

　　眼看着赵丽娟说走就走，本来就对妻子有些意见的李宏伟终于忍不住了，生气地说：“我知道孩子的学习重要，可那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学成的。好不容易有了几天假期，不让孩子在家歇几天，大热的天，你说你还要怎么折腾呀？好端端的一个工作，总不能就这么说丢就丢了吧？你为啥就不能到产业开发办去熬上一年，明年再争取一回？再说，超然不是说过自己能够照顾自己吗？你说你还有啥不放心的？是不是准备跟在孩子屁股后面照顾她一辈子呀？你是不是连这个家都不想要了呀？”

　　赵丽娟没有跟李宏伟作太多的解释，只是强打着笑脸对他说：“你以为这样下了岗我就不心疼呀？你以为我喜欢放着家里的空调不吹跑到人家屋檐下去捂上一身痱子？我是在犯傻呀？说来说去，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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