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文/北 歌
在家里休养的时候,李玉刚细细回味第一次打工的经历,发现自己并不是没有一点收获。他跟安冬学到了社会经验,学到了怎样当经纪人,怎么联系演出,怎么谈场地,怎么排节目。他重新确立目标,想自己组班子,当经纪人。
李玉刚说服了3个都没有工作的同学,自己编排歌舞节目。他唱歌,那3个男孩子给他伴舞,中间表演小品。当时小虎队和郭富城那种类型的劲歌热舞特别流行,他们买来录像带,跟着录像带学舞蹈。由于他们都没有什么基本功,在跳舞的时候,一个动作没掌握好,就要受伤,每个人的腿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
后来,李玉刚觉得练得差不多了,开始外出闯荡江湖。走时,他从母亲手里接过200块钱当路费,他们的第一站是延吉市。当初,他在随安冬演出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延吉大哥,大哥很有派头地拍着胸脯说:“以后到延吉市,就来找我,没有我办不成的事。”此前,李玉刚曾专门打电话求助这位大哥,大哥答应得很爽快:“来吧,来了以后我安排。”
李玉刚一行在延吉站下了车,马上给这个大哥打电话。“你们到啦?就在车站等我,我一会儿就到。”挂掉电话,李玉刚颇为得意。3个同学也很高兴:真是旗开得胜。没想到,10分钟过去了,大哥没来;一个小时过去了,大哥还是没来;一直等到天黑,这位“讲究”的大哥,也没有露面。再给他打电话,关机。
满腔的热情,就这样一点点冷却下去,又冷又饿的他们,这才终于认识到自己被耍了,不得不另寻出路。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歌舞厅,老板看一眼这几个大男孩,想也不想就一摆手:“不用!”“我们不要钱,只要能给我们提供吃住就行!”这句话打动了老板。找到吃住之处,他们开始卖力地表演起来,反响还不错。虽然只是充台面,可也有观众给掌声。1个月后,他们感觉练得成熟了,就想换一家场子。都是奔挣钱出来的,谁也不愿意白干。他们走时,老板很仗义,硬给了他们500元钱。他们又找到一家歌舞厅,听他们说明来意,歌厅老板连节目都没看,就笑眯眯地说:“留下驻唱,表演一场每人给20元。”李玉刚他们心中狂喜,马上答应下来。
第一天演出,李玉刚和伙伴们非常卖力。演出结束后,老板让保安把他们带到4楼的一个套间里休息。白天,老板派人给他们送来吃的,晚上保安领着他们去演出。开始,几个人还感激涕零,一个劲儿念叨碰到好人了。
可几天后,他们想上街逛逛,刚出门口,就被保安拦下了:非经老板批准不准离开,只有在演出时,才能出这个门,由保安陪着去歌舞厅。
一行人这才恍然大悟:他们被人控制了,成了没有自由的表演奴隶!李玉刚等人越想越不对,越想越后怕,1个月后,越来越心惊的他们决定拼死一搏,拒绝演出,找老板摊牌:结算演出费,然后离开。
这回,一个月没露面的老板来了,还带着七八个身高体壮的保安。老板气势汹汹,破口大骂:“怎么,不演了?还想要钱,门都没有!”老板边骂,边抓着屋里麻将桌上的麻将,挨个敲他们的脑袋,吓得他们一声不敢吭。
老板走后,几个人又气又怒又怕,商量的结果是,不能在这里再待下去了,挣不来钱不说,连性命都难以保证。4天后,他们终于找到了机会,凌晨两点钟,他们趁保安松懈的时候,撕碎床单,结成绳子,从窗户挨个爬下去。从歌舞厅安全逃出后,他们不敢报警,连夜逃离延吉。
惊魂甫定的一行人,返回长春,开始在长春找场子。可是他们没有名气,一连十几天找不到演出场地。挣不来钱,兜里的钱却一天天见少,几个人终于撑不下去了。李玉刚伤感地跟几个伙伴说:“我没有能力带着大家赚钱了,咱们解散吧。”除去分给伙伴们的车费,李玉刚这个形式上的“团长”什么也没剩下。
未完待续 (版权所有 拒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