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猪猪”:许庆会 48岁 (讲述人)
女“猪猪”:赵巧霞 (已故)
虽然妻子已经去世半年了,但我有时候手里正干着活儿,耳边会突然响起她的声音,回头张望,四下却没有人。这时候,心里总是堵得难受,点上一根烟,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我的亡妻叫赵巧霞。我们同在1959年那个农历猪年出生在宜阳县柳泉乡,两家相隔不过百米。我父亲和我的岳父是老伙计,所以,我和巧霞打小就在一起玩儿。和我性格截然相反,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她总喜欢梳着两个辫子,走起路来,辫子在脑后一跳一跳的。
从小学到初中,我们都在一个班,上初中的时候还是同桌。那时我学习很好,考试的时候,她想抄我的卷子,又不好意思开口,就用脚踢我示意,有一次不小心把我的腿都踢青了。她的手很巧,我的衣服破了,不敢跟我妈说,她就带来针线帮我补好。她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总会惦记着给我带一份。记得有一次,她家里人从县城买了些一分钱一块的糖果,她带了几块准备给我,可是到了学校一直没机会给,好不容易熬到放学的时候,一看,糖块已被捂化了……
到了17岁的时候,家里人做主给我俩定亲了,我们俩都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定亲那天,她送我一支水笔,我送给她一块手帕,那是1976年10月1日的事情。在癌症晚期住院的时候,她还提起这件事情,如今在地下,她应当也不会忘记那时的情景吧。
1983年我退伍后,我们就成亲了,当年就有了第一个孩子,很巧,也属猪。政府给我在宜阳当地分配了一份工作,我嫌工资低,不愿意干。直到2006年4月她被检查出宫颈癌,这23年里,我天南地北到处打工,每年春节才回一次家,家里的7亩多地,都是她一个女人在打理;我们的3个孩子,是她一个人拉扯大的。她总盼着我回家,2001年春节,我从山西打工回家,到洛阳已经是大年三十了,她打电话让我买点肉回家包饺子。那年下着大雪,我回到家已是晚上10点了,她抱着已经睡着的小儿子坐在桌边等我,饭菜还在锅里热着。
我不喜欢穿皮鞋,而且厨房里大多比较潮湿,鞋子很容易烂。结婚后每年我出门打工,她都在我的包袱里塞12双布鞋,有冬天的棉鞋,也有夏天的单鞋,一个月一双,23年都没有间断过。现在我脚上穿的棉鞋,还是她在2005年腊月给我做的。今后,却再也没人给我做这么合适的鞋了。
在解放军150医院查出癌症后,她死活不愿意住院治疗,怕花钱,怕拖累我和孩子们,可是我又怎么会放弃呢?到了7月,她的病情日益恶化,每天流很多血,半坐半卧,都非常痛苦。她反而平静了下来,每天跟我聊聊家长里短,笑得反而比以前更多了,像小时候那样。每天陪在医院,我都觉得非常后悔,虽然在外打工挣钱多,家里生活比较殷实,可是这都是用与她的长期分离换来的,如果早知道会和她永别,那么我宁死也不愿每年这么远行!几次想开口对她说一声:“这么些年,苦了你了!”话到嘴边,却无法出口。如今能说出口,她却再也听不到了。
临终时,她哭着对我说:“如果你还能活20年,那这20年,每个清明节你都要来给我上坟啊。”她真傻,怎么会担心这事儿呢?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哪怕是爬着,我也会去看她啊!
(记者 孟国庆/文 见习记者 崔宏远/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