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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2版:三彩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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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 年 2 月 18 日 星期    【打印】  
■蓦然回首
进城过年
  菲 蘩

  1988年冬天,父亲在县城站住了脚,用稿费给我们在县城安了一个家。

  年关的时候,父亲让人捎信到学校,说今年全家到县城过年,让我放假后直接去县城。

  至今我仍然记得听到这个消息后激动的心情。我在县城有家了,我可以和城里人一样过年的时候逛公园、看烟花了。

  经过了好几个不眠之夜后,终于等到了学校放假。我们老师家是县城的,他答应骑自行车带我到县城去。

  那天早上,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中,我们出发了。40公里的公路,寒风凛冽,但我心里却热烘烘的。

  到了县城,街上的人真多。路两边的法国梧桐树上挂着整排整排大红的春联,上面烫金的字体在阳光下耀眼夺目,反正,一切都让我激动。

  我们穿过拥挤的街道,到父亲的单位去找父亲,门卫却说,机关已经放假了,现在只有值班的人。问起我父亲,门卫说,回家了吧,谁知道呢。

  老师问我家的地址,我摇摇头,我还一次没去过我们在城里的新家呢。

  老师带着我在县城瞎转了一圈,我也很着急地跟在老师身后,觉得像骗了老师一样无法交代。

  最后我们又回到父亲单位,在大门口等。还算巧,遇上了父亲的朋友,说:你爸回老家了,你们还在老家过年,说是城里的东西太贵了。

  老师只好给我买了一张车票,把我送上汽车。

  下车后,我还要步行五六公里地回家。夕阳把我的身影拉得老长,别提有多落寞了。春节对一个12岁的孩子来说,是多么高兴的事,但巨大的落差让我过了有史以来最沉闷的一个新年。 

  至今我常常自嘲地想,这么多个春节在城里过了,但我仍是一个乡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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