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呀，你去给孩子买半斤葵花子，我这边腾不开手。”“网络地主” 斗犹酣的老婆发号施令了，“别到旁地儿买，就要门口老张头的，记住买半斤。”孩子被检查出假性近视，遵医嘱，我们家里向孩子敞开供应动物肝脏、生葵花子。

　　不管你在单位多人物、多老虎，到家就只能是差役、是猫。我一百个不情愿地放下鼠标，合上笔记本，换鞋，开门，下楼。

　　小区门口，老婆命名的“老张头”正偎着小煤炉，把头躲进旧式军大衣里，生怕被朔风发现。

　　“称半斤生葵花子。”

　　并不算咋样老的“老张头”麻利地将一个塑料袋反套在右手上，在瓜子堆上一抓，反手将袋子系好，丢到我面前。

　　“这有半斤吗？你咋不称一下？”我一贯追求明明白白消费。

　　“一星半点东西不用劳动家什。”

　　“你这样做生意就不对了，吃亏占便宜要让人心里清楚。”

　　“老张头”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抱过电子秤，抄起瓜子放上去。“0.28千克。”一个女声报出重量。我刚要掂那袋子，“老张头”却仨伍瓜子、仨伍瓜子地往外掏，直到那女声清晰地报出“0.25千克”才罢手。

　　“嘿，你别说，‘老张头’还真有几分当年张秉贵的神奇——‘一抓准’。”进得家门，我就对老婆感叹。“你肯定是让人家给你上秤称了，真傻到姥姥家了，整个小区人都晓得‘老张头’手抓得比秤称得实惠，要不我咋让你买半斤瓜子，那不光是怕放时间长了，不好吃。”

　　（洛龙区安乐镇安乐东街9号院 2—1—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