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 原

    从那之后，一连两三天时间，赵丽娟就那么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既不说话，也不吃喝，只是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女儿，默默地流着眼泪。李超然则说，都怨自己不争气，让妈妈太失望，所以，总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妈妈身边，陪着她伤心掉泪。

　　望着赵丽娟母女俩迟迟都不能从痛苦的深渊里挣脱出来，哥嫂和亲友们都很着急，都说要设法让她们早日从绝望的情绪中走出来，要不然，她们的身体和精神都会被拖垮的。大哥和二哥为此专门去找了李宏伟几次，问他能不能托人找找省招办，再争取争取。

　　面对前妻和女儿痛不欲生的样子，李宏伟也很担心，并且想方设法地在省招办找了个关系。谁知人家在详细了解过情况之后，也只能摇头叹息：“要说孩子考得确实不错，就是志愿没报好——第一志愿太高了，第二志愿又没有拉开档次，实在是太可惜！要是在过去吧，还可以调剂录取，今年已取消了调剂录取，所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听说李超然除了填报二次志愿争取上专科外，已经没有什么别的希望，赵丽娟哭得更伤心了，直后悔自己在女儿报志愿时没有好好把关，所以才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8月上旬的一天早上，赵丽娟的大嫂像往常一样，跟几个老姐妹一起，到公园里去跳健身操，其间不知怎么的，就说到高考上来了。听说李超然考了比较高的分数却没被录取，一个老姐妹就建议，让她们不妨将死马当作活马医，私下跟“招生中介”联系一下，说不定就有办法帮孩子圆了大学梦……老姐妹的话，让大嫂当时就心有所动。回到家之后，她找到赵丽娟母女俩，问她们愿不愿意去试试。

　　“去年我就听人说起过这事，说是他们邻居家的孩子就是通过这个途径上的大学。我那时就曾动过心，可最后还是没敢跟那些干‘中介’的联系。说实话，倒不是怕花钱，我只是有些担心，电视上天天都在曝光‘黑中介’的事，到时候可别真的上了当。”赵丽娟有些举棋不定地说。

　　“我听我那老姐妹说，她有个亲戚就是吃这碗饭的，听她说，刚开始帮人办事时，人家一分钱也不收，一直等事情办成了，接到了通知书，再收些活动经费。叫我看，都到这个时候了，反正也没啥旁的路子可走了，咱不妨试试。拿不到通知书不给钱，就算他存心想骗，又能骗去咱啥呀？”大嫂非常贴心地分析道。经大嫂一分析，赵丽娟也觉得有些道理，但她还是有些犹豫，就说等她想想再说。几天之后，经过反复掂量，自感已没有别的办法可想的赵丽娟，终于还是不得不跟大嫂一块儿，找到了她的那位老姐妹，并且跟老姐妹的那位亲戚取得了联系。对方先在电话里问了问李超然的情况，听了之后，立即非常惋惜地说，像李超然这种分数，要是早十来天跟他联系的话，他完全有办法让她选报的学校录取她。

　　“到现在这一步，你还能不能帮忙想点办法？”赵丽娟一听，就急切地追问了一句。

　　“办法倒是有，那就是设法让学校补录。不过这样一来，要比我刚才说的那样多费不少事，恐怕时间会拖得长一些。”对方听上去似乎是胸有成竹地答道。

　　通过电话之后，赵丽娟对这位“中介”的印象似乎也不错，第二天，就按要求带着李超然的身份证、准考证及成绩单复印件，在对方指定的地点跟其见了一面，并且在一番沟通之后，跟对方达成了一个口头协议——赵丽娟愿出3.5万元作为活动经费，委托对方帮忙“运作”，但先不交钱，等日后事情办成，见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之后，再一手交钱、一手交通知书。

　　那之后，赵丽娟隔几天就打个电话，追问对方办得怎么样。每一次，“中介”都说正在运作，并且让她放心，“保证没啥问题”。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的。9月8日上午，就在赵丽娟感觉没啥希望，准备再次陪女儿复读时，“中介”突然打来电话，让她下午带着钱到原先见面的地方去，拿入学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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