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月18日,距春节还有1个月的时候,一声清脆的枪声,于保朝(又名张保朝)倒在了正义的枪口之下。
临刑前,他想努力保持“镇静”,一直没有抬起头来,凛冽的北风吹着他零乱的头发,场面是那样的凄凉。笔者问他还有什么要说的,他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不想说,太丢人了。”
于保朝到底干了什么“太丢人”的事儿?
山村惊现人脚骨头
2005年1月5日。汝阳县某村。“开挖!”随着一声令下,几名穿警服的人员拿着铁锨等工具,在该村一间小房子里开始挖掘,围观的群众将这个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挖了3个多小时后,一人喊道:“有情况!”大家循声望去,看到的是一只人脚骨头,上面还套着一只拖鞋。看到这只拖鞋,现场一个70多岁的老汉顿时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儿啊,你死得好冤啊!”
老汉叫于留娃,他哭是因为他认识白骨脚上套的那只拖鞋正是他儿子于建设穿过的拖鞋。自从儿子7年前神秘失踪到现在,他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总是督促另外3个儿女寻找这个失踪的儿子。几年来,他们多次到山西、陕西等地打听,钱花了不少,却一直没有结果。当警方告诉他,其儿子可能被人埋在自家堂屋里的时候,他的内心十分矛盾,既希望能从这里挖出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又希望这是警方得到了错误的信息,因为这样的话他儿子还有活着的希望。
但随之而来的打击比他看到儿子的尸骨更为沉重。当警方告诉他杀害他儿子的凶手竟然是其儿媳妇李雪芹和远房侄子于保朝时,这位可怜的老人在寒风中站了很久很久,反复地说着这样一句话: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警方也在调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叔嫂二人成为杀人凶手?
难耐寂寞叔嫂鬼混
李雪芹自从嫁到于家后,与丈夫聚少离多,在外地做寿衣生意的丈夫于建设,每年只在夏收、秋收的时候匆匆回来几天。3个孩子出生后,于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艰难,平时,李雪芹既要当爹又要当妈,忙完了家务就忙着照顾孩子,还要忙着种庄稼,一年忙到头。丈夫不但很少回家,也很少往家里寄钱,她只好卖点儿粮食换些钱维持日常开销。每当孩子开学要交学费时,她就东挪西借,为了这事儿她不知在被窝里哭了多少回。
她的这种生活窘境被于保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于保朝的父亲和李雪芹的公爹是叔伯弟兄,算起来他还要叫李雪芹嫂子。1965年出生的于保朝身有残疾,自幼父母离异,他随改嫁的母亲到了他乡,继父死后,他受不了继父家人的白眼,又回到了生父家。由于父亲长期在外拾破烂、收废品,叔叔于留娃见这个30多岁的侄子仍是孤单一人,怪可怜,就让他跟自己过。
于保朝见李雪芹一个女人操持一个家挺不容易的,就经常帮她一把,也算是对叔叔的一种报答。因为他家的地和李雪芹家的地相邻,平时两人下地干活都在一起,尽管于保朝腿脚不便,但毕竟是一个男人,力气比李雪芹大,所以遇到重活儿累活儿他都替李雪芹干了。见这个远房小叔子这么热心地帮自己,李雪芹非常感激,便将于保朝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的事儿揽了下来。
时间久了,于保朝对嫂子的感觉有了微妙的变化。这个30多岁还不知道女人是啥滋味、看到电视里男女抱在一起的镜头都让他脸热心跳的光棍,自从和李雪芹接触后,便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所以他每天最乐意的事儿就是帮李雪芹干活,并且晚上还常梦见她。尽管他也知道李雪芹是自己的嫂子,不应该对她有这个心思,可是他管不住自己,每到晚上就往那方面想,搅得他睡不好觉。
李雪芹也是如此。于保朝的帮忙让她肩上的担子轻松了许多,这个丈夫的叔伯兄弟尽管有缺陷,但干起活儿来毫不含糊,对自己也是照顾有加。她常常想,如果丈夫能这样对待她,那该多好啊!
农村的夜生活十分贫乏,于保朝白天干完活儿,晚上便到李雪芹家看电视。1998年3月中旬的一天,他像往常一样来到李雪芹家,一边看电视一边帮她家剥花生,不知不觉到了深夜。此时,李雪芹的3个孩子都睡着了,李雪芹忽然“哎呀”一声,于保朝连忙问:“怎么啦?”李回答:“肩膀疼,可能是肩周炎犯了。”于说:“我帮你按一下吧!”说完,他就帮李雪芹按摩起来,李也没有反对。于保朝把手放在李雪芹的肩膀上时,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两个月的嫂子雪白的双肩,他心跳加快,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异性。按着按着,他再也把持不住自己了,脑子一热,一下子把李雪芹按倒在床上,李雪芹只是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就顺从了他。
此后,于保朝白天还管李雪芹叫嫂子,晚上则与嫂子鬼混。这期间,两人也都自责过,但一有了那方面的想法,他们就把这种自责抛到了脑后。
一天晚上,两人刚在李雪芹的床上干完苟且之事,恰遇李的小女儿起床要撒尿,情急之下于保朝连滚带爬钻进了李雪芹的床下。李的小女儿不解地问妈妈:“咱家的床下怎么有个人?”李连忙打掩护:“你看花眼了,哪儿有人!”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向床下看了看。
此后,两人多了一块心病。怎样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两人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设计杀人埋尸灭迹
1999年5月的一天,两人一起到外地买衣服,回来的路上,李雪芹对于保朝说:“咱俩成天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躲躲藏藏也不是办法,这种日子啥时候是个尽头呀?”“就是,这段时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要不咱俩私奔吧?”“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我的孩子怎么办?”“要不我把建设哥砍成残废?!”“不行呀,那样还不是我来伺候他,我们照样还是不能在一起。”想了想,于保朝一咬牙说道:“要不让关帝爷把他收走吧?”信神的李雪芹当然知道,让关帝爷把丈夫收走意味着什么,她沉默了,没有反对。
随后,他们计划用安眼药让李的丈夫沉睡,然后把他杀掉,但未果。这时,李雪芹的丈夫于建设回来收麦,与以往一样,他没有带回来多少钱,并催着赶紧收麦,等收完了麦自己好继续做生意。更让李雪芹气愤的是,晚上,他竟眉飞色舞地讲外面的世界如何精彩,自己如何与别的女人鬼混。这让李雪芹更加坚定了除掉他的决心。
1999年6月7日,李雪芹找到于保朝说:建设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让关帝爷把他收走吧。于保朝看了看李雪芹说:“行,我今晚就动手。”
当晚8时许,见于建设在自家院门口站着,于保朝连忙回家烧了炷香,将菜刀揣到怀里,然后若无其事地来到于家门口,对于建设说:“哥,回来啦?到我家坐会儿吧!”于建设也正想和这个兄弟聊聊,就随着这个堂兄弟到了于保朝家。于保朝递给于建设一根烟,对他说:“你先坐着,我去搬个凳子咱俩聊一会儿。”他绕到于建设背后,使出全身力气,对着没有丝毫防备的于建设猛砍一刀,于建设哼了一声就倒在地上。于保朝又朝于建设的头上砍了两刀,见于建设没了动静,他连忙跑进屋,挖了一个土坑,然后把于建设拖到屋里埋了,并用玉米秆将这个土坑盖住,又借着月光将院子里的血迹打扫干净,将菜刀洗净放进厨房后,再次来到李雪芹家,对李说:“关帝爷已经把他收走了。”
第二天,有人问于建设的下落,李雪芹说,于建设前一天晚上就走了。过了两天,于保朝又跑到汝州,以于建设的名义给于建设的哥哥家打电话报平安,于家人对于建设出去打工更是深信不疑。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于建设死了,但两人还是不能正大光明地过,他们害怕村里的流言蜚语,于是,于保朝想到了一个自以为绝妙的办法——带着李雪芹到外地打工,到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一起过。他和李雪芹商量后,带着李的次子亮亮一起到大连打工,在那里找了一份扫马路的活儿。
过了一段时间,李雪芹趁回家收庄稼之机,相继把于保朝的母亲和自己的另外两个孩子也接了过去。孩子追问爸爸的消息,李雪芹谎称,不知道他到哪里打工去了,不管他。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他们千算万算却忽略了一点,于建设一个大活人自从那次出去打了个电话后就再也没有音信,逢年过节也不回来,而媳妇去外地打工了,对自己丈夫的下落不管不问,这一系列反常举动让于家人起了疑心,在想尽了一切办法还是没有找到于建设的情况下,2005年12月,趁着汝阳县公安局民警下乡调查案件的时候,于留娃报了案。
此事引起了汝阳警方的高度重视,他们按照于家人提供的线索,远赴大连对在此打工的于保朝和李雪芹进行了讯问。几个回合下来,两人很快就交代了作案经过。
2006年10月10日,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此案后,一审以故意杀人罪判处于保朝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李雪芹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宣判后,两人均没有上诉。
法官说案发人深省
本案的主审法官、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一庭副庭长时志伟说,这是一起典型的丈夫长期外出打工、留守妻子情感失落而造成的刑事案件。这一悲剧的原因在于:丈夫长年对家里情况不闻不问,又不注重与妻子的情感交流;妻子难耐寂寞,不能正确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如今,由于农村剩余劳动力外出打工挣钱已经成为越来越普遍的现象。农民工长年外出,使夫妻双方在情感上形成了“空穴”,由此引起的刑事案件和民事案件逐年增多,这已成了社会问题。
当前,全社会都在关注农民工,他们的婚姻、情感状况也应是被关注的问题之一。为此,时志伟提出以下几点建议:外出打工人员在挣钱之余,要抽出时间与妻子多进行情感交流,以免给一些别有用心之人造成可乘之际;“留守”人员要善待自己的情感,要耐得住寂寞,无论是从道德上还是从法律上,要忠于自己的婚姻;有关部门要想办法给留守人员“找点事儿做”,让他们的生活充实起来,以免干出不理智的事情来,给个人、家庭、社会造成不良后果,从而影响到和谐社会的构建。
(王晓冬 杨超峰)
(文中除于保朝、李雪芹外,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