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父亲告别了工作,退休在家务农。去年,我在县城盖了房子之后,他便又告别了深爱的土地,从农村来到县城。
我从报纸上看到一些老人从农村来到城镇,本来是与儿女团聚共享天伦之乐,却因失去了精神寄托,孤独生病,最终不得不回到农村。于是我劝他多出去转转,运动运动。
可他到县城没几天,便在别人没盖房子的宅基地上种起了蔬菜,翻地起垅,又到山坡上挖来枣刺把菜地圈起来,连我那懒儿子也勤快起来,跟着他跑前跑后,高兴得不亦乐乎。
我的房子盖好后一直没有修下水道,我们胡同的三家商量修下水道之事,有人提议包出去,省得操心,父亲却不肯,力主自己干,还为大家算了一笔账:挖沟、打水泥底咱们自己干,可以省下300元左右的人工费,砖和盖板买旧的,能省一半钱,真正需要买的是水泥和沙石,再请一个大工垒墙,整个算下来,包出去每米需要80多元,而自己干,只需40元左右。父亲的一番话说动了人心,上班的请假,没人的请亲戚,每家出两个人,10天的时间就干成了。
后来,父亲捡别人丢弃的塑料瓶、硬纸板卖,谁知越干越上瘾,每天早上4点多就起床,晚上9点多还要出去,下雨下雪他更是要出去,因为做生意的关门后会丢弃数量众多的硬纸板(放在门口吸干顾客鞋上的水)。
有次他问我:“我捡破烂,你怕丢你的人不怕?”我答:“不怕丢人,只有一个要求,冬天天气那么冷,早晚少出去,你有高血压,最怕冷。”
我能说什么?他们这辈人,不信佛、不信教,劳动是他们唯一的精神支柱,劳动是他们重要的乐趣来源。
(洛宁县城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