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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21版:三彩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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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 年 3 月 14 日 星期    【打印】  
灯下走笔
烟花思语
潘红亮
  犹如烟花般的生命,在宇宙漫无际涯的时间和空间里,即便只有“一瞬”,也要倾其所有,绽放出独有的美丽异彩。

    烟花飞上夜空时,你只看到一点点火星儿。

  火星儿在瞬间绽放,花儿一样弥漫了夜空。

  起起落落的烟花,如瀑布,如细雨,如柳丝,如锦缎,又在转瞬间消逝了踪影。

  那闪烁的色彩,流泻的风景,惊鸿一瞥,仿佛来自某个神秘的世界。

  似乎与“烟”组合的事物也都有一种朦胧的诗意,比如烟雨,比如烟波,比如烟霭、烟霞、烟景……是因为它们的稍纵即逝使然?还是由于它们本来就像烟一样变化多端、难以捉摸且呈现出一种不可逆转的流逝姿态?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这是遥远的宋朝临安的元夜,是诗人和政治家辛弃疾的元夕。在这个焰火如花树绽放,车马满路的欢闹良宵,诗人揣着热烈的渴望,期待一个心灵的约会。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也许,生命中真正的相逢,往往就在某种不期而遇的境况:繁华散尽经历磨难后的寂寞时,灯火阑珊之处吧。因为再美丽的烟花,总要回归本色,落进大地的怀抱。

  “吾本来兹土,传法救迷情。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这是禅宗祖师达摩传给第二代祖师慧可的一句偈语。一朵花开出五片花瓣,而长成丰硕的果实。其意在于不断充实生命,使之觉悟,就会体验到自然的深意。万物是“一”,虽千差万别,但都有一种“变”的命运;“一”中又寓“万”的共性,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佛家的这种慈悲,体现在对差别的尊重,对生命尊严的悉心呵护。

  自然界中有山的高度、海的深度,人世间有富贵煊赫、贫贱得失,这些,都将在时空的运转中悄然变化,没有常态。那是一种不可抗拒的流逝过程,是由黑暗到光明再到黑暗、光明的回环往复,犹如烟花的起起落落。

  德国哲学家康德在其名著《纯粹理性批判》一书中,深入考察了关于宇宙在时间上是否有开端、空间上是否有限的问题,他称它们为纯粹理性的二律背反。霍金在《时间简史》里指出,我们看到的从很远星系射来的光,是在几百万年之前发出的。这样说来,我们所看的星系,实际上是星系的过去。

  ──烟花的美丽扑入眼帘,它们在不断闪现,不断消失,在不断远离着我们的视野。烟花,也是来自遥远星系的天外来客吗? 暂短的造访,留下匆匆的光影印象,然后烟云散尽?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张爱玲说的单单是“爱”吗?她说的也是生命啊!犹如烟花般的生命,在宇宙漫无际涯的时间和空间里,即便只有“一瞬”,也要倾其所有,绽放出独有的美丽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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