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我一直有一个梦想,这个梦想就是想当一个城里人。
五年前,我跟着一帮背着铺盖卷的老乡一起挤上了进城打工的火车。
在外边闯荡的这几年,我做过各种工作:我在垃圾箱里捡过破烂、在洗车场洗过车、在建筑工地做过水泥工、在服装厂做过打板师、在货运公司做过装卸工。
其实,城里的工作再苦再累我都能忍受,但最不能忍受的是城里人的白眼珠子。
在北京待的那一年,城里人都喊我们是“乡巴佬”;在广东的这些年,城里人把我们男的喊做“捞仔”,女的喊成是“捞妹”。
说实在话,当初我是抱着挣钱的目的才“漂”到城里来的,从来都没敢幻想过当城里人。我比谁都清楚,我们只是穿梭在城市里的一个“过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可第一年回家过年的时候,我爸却跟我说:“新啊,你兄弟姐妹比较多,如果能留在城里,就拼命挣钱做个城里人吧,不管怎么说,城里也比乡下有奔头!” 我信誓旦旦地跟我爸保证:“老爸,你放心,我一定做个城里人。”
几年来,我一直抱着这个梦想在城市里打拼。可辛辛苦苦在城里买了房子后,我还是找不到当一个城里人的感觉。就业依然不能跟城里人一样有平等的机会,更让我失望的是我的终身大事,虽说朋友给我张罗着介绍过几位不错的城里姑娘,但人家一了解我是个“漂来一族”,便个个把头摇得像乡下小孩子玩的拨浪鼓似的。
朋友劝我说:“怎么说你也是半个城里人了,别泄气,一切都会好起来!”但我一直在怀疑,真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那天晚上,我下班回家,在我们小区门口碰到几个人在散步,见了我,他们开始窃窃私语,那话音挡也挡不住地飘到我的耳朵里来。
一个妇女说:“这是住在六楼的那个泥腿子吧?听说六楼的房子他买下了,他是不是想赖在我们城里不走了?”
一个男的说:“哼!没想到现在的泥腿子在城里越混越大发了!”
我想当城里人,难道这个想法错了?(史公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