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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9日晚上11时许,山西省大同市公安局政治部主任李慧敏在家遇害,另有3人受伤。案发6个小时后,嫌犯宋建忠被抓捕归案,他是该公安局交警支队南郊大队副教导员。
消息传开后,舆论哗然。公安部已派专案人员调查此事,山西省纪委调查组也已进驻大同市。
1月29日深夜,大同市公安局政治部主任李慧敏在家中被下属杀害。
1月31日晚上,《瞭望东方周刊》记者抵达大同市。尽管大同警方拒绝接受记者采访,但这无法掩盖大同社会治安存在的严重问题。截至2月21日发稿时,记者得到的最新消息是:山西省公安厅副厅长苏浩兼任了大同市公安局局长。
交警杀害上司
记者把各方描述拼凑在一起,可以大致勾勒出李慧敏的死亡经过。
1月29日晚上8时55分,宋建忠开着警车来到大同市凤凰花园8号楼,与他同行的是大同市法院的工作人员徐女士。宋建忠此行是因为对这次公安系统的人事调整不满,到公安局政治部主任李慧敏家交涉。两个半小时后,宋建忠从李慧敏家出来,驾驶警车离开凤凰花园,朝内蒙古方向逃窜。
1月30日零时许,大同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称:大同市凤凰花园8号楼发生一起命案。赶到现场的警察初步查明,李慧敏已死亡,其家中还有3人受伤,分别是:与宋建忠同去的徐某,现年40岁,是李慧敏的侄女;19岁的保姆田某;李慧敏的孙子,1岁左右。4名受害人死伤原因为钝器击打。
案件发生后,警方很快将宋建忠锁定为犯罪嫌疑人,并从大同至呼和浩特市的二级公路收费站的监控录像上获悉,宋建忠开的警车刚从收费站驶过。
山西省公安厅组织指挥大同、朔州、忻州等地公安机关设卡堵截,协调内蒙古自治区公安机关在相关地区设卡堵截。大同市公安局也派出6路追捕队伍,分别朝不同方向追捕。
此时,宋建忠已逃窜至呼和浩特市境内。呼和浩特警方早已在收费站出口布局等待,但考虑到宋建忠是警察,怀疑其身上有枪,故只是将他的警车围拢,没有上前抓捕,等待大同警方到来。
6时20分,宋建忠被抓捕归案。警方上前抓捕时发现,宋建忠在车内用刀抹伤了自己的脖子,试图自杀。
宋建忠作案动机
“根据小区的监控录像显示,宋建忠开的警车是当晚8时55分进入凤凰花园、晚上11时30分离开的。”凤凰花园物业的工作人员对记者说。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宋建忠杀人呢?
案发6个小时后,宋建忠即被抓捕归案,但大同警方一直称“案件正在审理中”,拒绝透露更多的详情。因此,大同坊间甚至公安系统内部对宋建忠的作案动机也议论纷纷。
一知情人士对记者透露:“目前比较准确的说法是,公安局调整班子前,宋建忠给李慧敏送了30万元人民币,但宋并没有得到想要的职位。案发当天晚上,他到李家索还这些钱,双方发生争执,李打电话给公安局四处称有人在家中捣乱。宋恼羞成怒,从厨房中拿出菜刀,将4人砍了,随后驾驶警车逃窜。”
“案发前,宋建忠来过凤凰花园三四次,都是开着警车,我们知道他是交警大队的,但对他来干什么不清楚。”凤凰花园物业的工作人员对记者说。
记者多次到大同第三医院神经外科住院病房探寻,目前3名伤者病情稳定。2月4日下午,记者在四号病房看到了死者的孙子,一对青年男女正在陪护。当记者表明来意后,其中的男子将记者带到病房外,称“不接受采访,具体情况问警方”。
2月3日、5日,记者两次来到大同市公安局,但被告知不接受记者的采访。公安局政治部宣传处处长邓颖文说:“宋建忠还在医院救治,案件仍在调查中,没有新的情况可以透露。”
记者从其他渠道获悉,公安部已派专案人员调查此事,山西省纪委调查组也已进驻大同市。
记者在大同市公安局北楼政治部的办公室发现,出生于1951年8月的李慧敏的工作简历依旧挂在政治部的宣传栏上。宣传资料表明,政治部下设干部处、组织处、宣传处及综合教育等部门。
2月6日,李慧敏的遗体在大同殡仪馆火化,现场摆放了近百个花圈。一段日子里,大同市民对李慧敏之死和她的身世议论纷纷。“李跟省里的某个领导有亲戚关系,最开始她只是一名普通的户籍警察,后来一路高升。她有3个孩子,开的都是奔驰、宝马等好车,挂的是北京的牌子。”大同市民吴先生对记者说。
“爸爸不在了”
2月2日下午,记者来到宋建忠的工作单位——交警支队南郊大队。该交警大队管着大同市的几条运煤专线,是很多交警羡慕的部门。“他是个好人,喜欢喝酒,就是脾气冲了些。”宋建忠的一个同事对记者说,事发前,他好几天没有在办公室看到宋。
对于李慧敏遇害一案,南郊大队的交警都不愿发表看法,称不知道宋跟李有什么仇恨。记者从该大队的宣传栏上看到,南郊大队除了大队长、教导员外,还有3个副大队长、2个副教导员,宋建忠是其中之一,如果按宣传栏上的顺序排位的话,他的职位在这个大队排第七。
“自私、混蛋、糊涂。”宋建忠的妻子这样评价宋建忠的杀人行为,“他一点都没有考虑这个家,考虑女儿的感受。”
案发后,宋建忠没有给家里打电话,直接往呼和浩特市方向逃窜。1月30日凌晨两点钟,宋的妻子和女儿被电话铃声吵醒,随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后,宋的妻子发现外边站着好多警察。警察出示了逮捕令,开始搜查。宋的妻子当时还以为宋建忠喝醉酒后打伤人逃跑了。
现年45岁的宋建忠于1990年结婚,长时间在办公室干写材料的工作,1997年才调到南郊大队当交警,目前有一个15岁的女儿正上中学。在妻子的印象中,“宋建忠的脾气不好,很暴躁”,在家里两人常吵架,宋爱摔东西。
“宋建忠与被他砍伤的徐女士交往频繁,徐是李慧敏的侄女,此前两人通过多次电话,当晚也是徐带着宋到李慧敏家的。”宋的妻子对记者说,“宋建忠经常不在家,偶尔回来也很晚,事发前我没有觉察到他有什么反常的行为。”
“爸爸不在了。”这是宋建忠的女儿对记者讲的第一句话,她已意识到将永远失去爸爸,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据《读报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