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和李四是隔壁邻居，还是同事，又都习惯在外面吃早点，两人便经常会在街上的早餐店里碰到。

　　一次，两人又在那家早餐店碰到了，不约而同地就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张三那天有急事，所以吃得很快，比李四先吃完，李四那份早餐钱自然是张三给付了，都是老熟人了嘛，谁先吃完谁付钱呗。李四推辞了一番，也就接受了，嘴里加了句，那下次我付啊，否则我跟你急！张三哈哈地笑着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人早已走远了。

　　过了几天，两人又不期而遇。

　　张三这次没急事，便慢慢地吃着。不知咋的，李四吃东西速度更慢，慢得像十只蚂蚁在啃大象。结果又是张三先吃完，自然又是张三替李四付了早餐钱。李四坚决推辞，张三说，才一两块钱的东西，谁付都一样！李四说，那下次一定得我付了，否则我真跟你急了我！张三嘿嘿地笑了几声，走了。脸上隐隐挂着些许不快。

　　真是冤家路窄，张三和李四又一次相遇在早餐店里。

　　这次不是在先前常去的那家，两人竟“心有灵犀”地都换了一家，没想还是碰到了。

　　李四刚想张口对张三说些什么，手机却忽然响了，李四便接手机。通话后，李四对张三说，抱歉啊，有事，先走一步了。说完，李四便急匆匆地走了，速度很快，像是有人在后面撵他一般。

　　张三心里有些不舒服，逃什么逃啊，不就没有礼尚往来我那几块钱嘛，真是的。那顿早餐张三吃得很没胃口。

　　张三心生一计：此后每次都先付钱再吃早点，便省却了为该不该替别人付钱的事而忧虑而摧残脑细胞了。

　　镇子又小，早餐店就那么几家，难免还是要碰到。这不，两人又一次“狭路相逢”了。两人都尴尬地笑笑，刚点了东西还没开吃，两人竟不约而同地说，老板，付钱。老板问，付两个人吧？张三低了头，说，不是，就我自己。李四也说，就我自己。老板认识张三和李四，一边找钱一边嘟哝着，奇怪，都熟门熟路的人了，才几块钱的东西，还自己付自己的。说完直摇头。

　　张三和李四坐得远远的，吃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许多。

　　区区几块钱便被别人看扁！张三心里开始鄙夷李四，并有意无意地回避起李四来。有时两人在路上碰到，张三故意把脸别到一边，装作看不见。

　　起初，李四还想跟张三打声招呼，可见张三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便低头走过，也假装看不见对方──不就是替我付了几块早餐钱嘛，至于这样嘛！区区几块钱便被别人看扁！李四心里也开始鄙夷起张三来了。再看到张三时，李四也故意把脸别到一边，装作看不见。

　　张三和李四就这样成了陌路人。

　　晚上下班回家，人还在门口，张三便大声地对老婆说，明天起你给我做早点，我要在家吃了早点再去上班!一会儿，张三又补充了句，外面不卫生，看着都恶心！

　　陈国凡／文

　　选自２００7年4月2２日《金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