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撤销前，全国牙防组就在该楼的404室办公。（资料图片）

　　5月21日，《京华时报》记者从卫生部规划财务司审计处得到证实，该处已把对全国牙防组的审计报告上交卫生部。

　　《关于全国牙防组财务收支情况的审计报告》首次确认，牙防组通过违规认证获取了利益，金额至少为218.5万元。该报告还表明，牙防组和全国牙病防治基金会（简称牙防基金会）在财务上有密切关系，牙防组违规借用牙防基金会的账户，进行了诸多违规操作。牙防组成员特别是领导层，从中获得大量收益的情况，也在报告中得到披露。

　　据了解，这份报告为“征求意见稿”，卫生部公布最终调查结果还有待时日。

　　“认证”收费首次被确认

　　“牙防组违规认证”事件发生后，关于是否从认证中获得收入的问题，牙防组负责人均称，认证并不收费；而包括宝洁等通过牙防组认证的企业虽被证实交过大笔费用，但均不承认这些费用与认证有直接关系。

　　不过，审计报告显示，2003年《国家认证认可条例》颁布后，牙防组没有按要求办理认证许可就收取认证费，从2002年到2005年，牙防组违规认证收入共计218.5万元。

　　牙防组成立于1988年，今年4月底被撤销，被审计出的认证收费款额只是4年收取的金额，由于其他年度账面未明确标明是否为“认证收入”，这218.5万元只是目前账面可查到的认证收入。

　　由于牙防组并非法人单位，因而开设自己的账户需要上级主管部门批准。审计报告显示，1997年，牙防组在未经卫生部和财政部批准的情况下开设了自己的银行基本账户。直到2006年11月，卫生部办公厅才将其银行账户撤销。

　　２１日，记者从北京大学口腔医学院得到证实，牙防组的财务已转交该院财务处。牙防组被撤销后，原牙防组的４名工作人员编制已回到北京大学口腔医学院预防保健科。

　　审计人员证实，从1997年至2006年的账目看，牙防组累计收入2769.76万元，除认证收入外，还包括赞助费2068.61万元、会议收入359.76万元等。其中，2005年为牙防组收入最高的年份，收入达539.21万元；2006年收入最低，只有163.8万元。对于该最低收入，审计报告给出的原因是受到了“‘牙防’事件影响”。

　　两个账户“互通互惠”

　　牙防组与牙防基金会的关系一直是媒体关注的焦点，有媒体认为两者的“默契合作”形成了“认证的不收钱，收钱的不认证”的各自有利的局面。

　　这样的批评并非毫无根据。审计报告对两者财务关系的描述是：“牙防组利用基金会的账户收款，牙防组与赞助单位签订协议后，单位将赞助等款项汇入基金会账户，然后再由基金会账户转入牙防组账户。”

　　审计还显示，原本应该独立、公开的基金会账户，成了牙防组可轻易借用的平台，进行违规金融操作。这些操作包括：牙防组没有外汇账户，牙防组人员出国使用外汇时就借用基金会的账户，这违背了《境内外汇账户管理规定》。牙防组在收取赞助费时，借用牙防基金会的“北京市行政事业性统一银钱收据”，给企业开凭证。这种转借收费票据的行为，违背了财政部《行政事业性收费和政府性基金票据管理规定》。

　　工作人员从中获利

　　牙防组认证风波之后，其负责人多次公开表示，牙防组收取的赞助费主要用于公益事业，其专职工作人员大部分在北京大学口腔医学院任职，没有人从中获利。

　　而审计报告显示，10年间，牙防组用于工作人员工资福利、公务支出的费用近1400万元。

　　审计报告确认：牙防组专职日常工作人员只有6人，除会计和出纳为外聘人员外，其他4人均为北京大学口腔医学院预防保健科正式在编人员。自1997到2006年，牙防组共支出2769.32万元。其中，工资福利支出558.5万元、公务支出834.42万元、会议支出297.31万元。

　　而公务支出和会议支出中还包含了大量发放的各项劳务费用。审计报告对这些支出的描述是：“牙防组大量发放补贴、劳务、奖金、过节补助费用，有时在事业支出列支，有时从专项经费列支，且标准不一、名目繁多、支出随意。如：牙防组人员除每月已有奖金外，还设立了季度奖、年终奖等。”

　　审计发现，牙防组在对先进分子的现金表彰中，其高层也获利颇多。其中，2005年，牙防组给牙防基金会秘书长朱凌（曾担任过牙防组副组长）一次发放1．1万元。

　　此外，还有一些补贴收入更无依据。如：在没有任何发放依据的情况下，牙防组副组长张博学从牙防组领取了2003年6月至2005年1月房租补贴共2．79万元、住房面积未达标补贴7．4174万元。

　　这些审计结果，与张博学教授此前对媒体所说的“没有领取一分钱报酬”大相径庭。２１日下午，记者拨通了张博学的手机，刚刚介绍完自己的身份，张教授就挂了电话，记者再拨打时对方已关机。

　　账目漏洞曾被修补

　　此次卫生部规划司审计处的调查于去年11月28日至12月9日进行。审计调查发现，在认证风波后的2006年下半年，牙防组迅速对部分不规范账目进行了“凭证补记”。

　　审计报告显示，牙防组在2006年6月18日至21日、22日至23日、7月1日凭证补记了14.4719万元的收入、7.6328万元的支出。其经办人员为非专职财务人员刘红，这些收入最远发生在1994年，最近发生在2006年。这些资金长期在牙防组的正常账目外存放，严重违反财务制度。

　　而一些个人从牙防组获得的不当收入也被“主动”退回。

　　审计发现，牙防组副组长张博学每月从北京大学口腔医学院领取电话补贴40元、职务补贴2000元，每月又从牙防组领取电话补贴150元、手机补贴500元、职务补贴3000元。2007年2月13日，张博学退回了两年领取的职务补贴4．6万元，把这笔钱交给了北京大学口腔医学院财务处。

　　对于没有报销依据的住房补贴，张博学也在2006年的最后一天将此前领取的7.4174万元退回。

　　审计报告认为，财务混乱“导致大量不合规费用开支，造成资产损失”。

　　“借”给企业50万元

　　审计人员还对牙防组账目上一笔无法填补的漏洞专门建议由北京大学口腔医学院进行调查处理。这笔“烂账”是：牙防组高息贷款给广东省澄海县原黑妹保健用品厂，却换来了一大批牙刷，资金无法追回。

　　２１日，生产中健牙刷的广东省澄海县原黑妹保健用品厂厂长陈孟础说，他已有10年没有跟张博学联系过，以前他每年到北京都会和张博学见面。

　　卫生部规划财务司审计处审计报告显示，1994年12月5日，张博学代表牙防组与广东省澄海县黑妹保健用品厂签订协议，贷给该厂50万元，期限一年，利率20％（即到期利息为10万元）。对于这笔钱，陈孟础回忆说，这笔钱是牙防组支持该厂发展的，不算是贷款，是借款。

　　对大多数中小企业来说，即使向银行申请一笔小额贷款也极为困难，为何牙防组可以“借”给企业50万元？陈孟础说：“因为我们跟牙防组比较熟，从1990年就开始交往了。”

　　几乎与此同时，黑妹保健用品厂生产的中健牙刷获得了牙防组的认证。陈孟础回忆说，企业专门交了3万多元的认证费。在他的记忆里，企业是先进行认证，后向牙防组借的款。

　　他承认，直到现在，这笔钱仍没还完。

　　审计报告显示，对于这50万元的追讨，牙防组只是用了黑妹保健用品厂1994年至1995年推荐认可费3万元抵销贷款、1996年收回该厂归还贷款3.2万元和1995年12月收回利息4.8万元。

　　审计报告显示，审计人员查询了解到，黑妹保健用品厂注册资金只有11万元，“根本无能力偿还贷款资金”。

　　陈孟础回忆说，企业曾用牙刷抵过部分借款，他们按照全国牙防组开出的清单，将牙刷发往各地的牙防组，至少有10个地方。“一箱装600支中健牙刷，每支牙刷有1.38元、1.08元和1.18元不同价格，但具体发了多少，我已经记不得了。”

　　后来，因为经营不善，黑妹保健用品厂最终倒闭。企业倒闭使牙防组的账目出现亏空，而这个亏空已被注销。

　　审计报告显示，牙防组凭刘雪楠和张博学签字的“该厂已解体，发票无法追回，且此笔账已过10年”说明，于2005年12月将其剩余未归还的贷款15.4449万元进行了核销。

　　违规存款850万元

　　1998年1月22日，张博学代表牙防基金会与没有承办人民币信托业务资格的中国租赁有限公司签订信托存款协议，将基金会的850万元存入中国租赁有限公司，并约定按5.67%的利率收取存款利息。

　　记者通过工商局查询到，中国租赁有限公司经营范围包括动产、不动产租赁等业务，不包括人民币信托业务。

　　卫生部规划财务司审计处的审计报告显示，这850万元转入了中国租赁有限公司，最终由江门电池厂将该笔钱和利息重新转入牙防基金会。江门电池厂财务科的邝科长证实：当年，中国租赁有限公司给江门电池厂提供一条电池生产线，该厂开始是分期分批付款给中国租赁有限公司，后来中国租赁公司和江门电池厂签订委托书，委托第三方来收这笔钱——这个第三方就是全国牙防基金会。

　　1998年7月至2003年3月，牙防基金会陆续从江门电池厂等处取得本金和利息收入961.5万元，收回了存入中国租赁公司的850万元本金加利息。

　　虽然这笔投资得到了收益，但审计报告仍显示其间的违规操作很不正常：中国租赁公司本身没有承办人民币信托业务的资格，而张博学本人也不具备牙防基金会法人代表资格，在没有获得基金会授权的情况下，就批准发出这笔款。

　　审计建议加强监管

　　对于牙防组财务的混乱状况，审计人员建议加强监管。审计报告表示：“牙防组审计反映出的问题，提醒我们应加强对此类机构自身制度的管理，按照国家和部门有关规定完善制度，规范议事程序，规范经费开支标准，建立健全监督、制约机制……杜绝违规问题的发生。”             (据新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