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国家恢复了高考。那时已从农村回到城里的大妹，在一家工程处上班。大妹的脚不慎被沥青烧伤，为了不影响“先进班组”的称号，大妹每天坚持一瘸一拐地上班。中午休息时，大妹就到大门外买个烧饼，拿出课本，一边啃着烧饼，一边抓紧时间看书。

　　高考前一个月，已下乡四年的小妹回到家里，也捧起了久违的课本。她俩虽然在校时成债优秀，但那时由于“闹革命”，许多知识压根没学过。每天晚上，父亲给她们突击讲课。时间紧迫，她俩也只好临阵磨枪，现学现卖了……

　　高考过后，家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妹仍然早出晚归，继续那两点一线的生活。在乡下的小妹又参加了三门峡一家技校在当地的招生考试，居然考了第一名。听到消息，母亲很高兴，说：“有书读就行！”

　　一天，母亲一大早就出了门，说是去乡下接小妹，顺便把转户口、上技校的手续办了。下午，下夜班的我正在睡觉，忽然被惊醒，只见大妹手里举着一个信封，高兴地说：“我考上大学了！”“真的？”我猛地坐起，“咚”的一声，头重重地撞在自制双层床上层的床板上，顿时眼冒金星，疼痛难忍。我顾不上头顶钻心的痛，一把夺过通知书，欣喜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吃过晚饭，我和大妹迫不及待地跑下楼，站在院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母亲的归来。终于盼来了母亲的身影。咦？小妹呢？怎么没回来？我俩刚跑近母亲，母亲就兴奋地大声说：“小妹考上大学了！”“妈，我也考上大学了！”“真的？”母亲欣喜若狂，竟像孩子一样蹦了起来……

　　那天晚上，在“文革”中饱经磨难的父母老泪纵横，喜极而泣，全家人沉浸在无比喜悦之中，久久难以入眠……

　　如今，大妹在省会一所高校任教授、系主任，小妹则在外省一家研究所任高级工程师、室主任。

　　三十年了，每年高考，我都会想起那难忘的不眠之夜……

　　（涧西区44街坊19号-5-202）

    沈振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