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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前那场没有结果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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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 年 6 月 1 日 星期    【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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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前那场没有结果的爱情
  倾诉人:芦根  采访人:记者 李静贞

  芦根老先生年逾古稀,回忆起自己50年前失去的那段爱情,常唏嘘不已,不能忘怀,欲一吐为快。

  

  不打不相识,一次过节儿让我知道她的名字……

  1955年我参加了当年的高考,原以为自己的学习成绩不错,上榜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临到考试前生了一场病,使我的梦想破灭了。于是在家郁闷,直到9月,一个意外的通知把我的郁闷一扫而光——我被招到青海省工作。

  在郑州,我们500余人乘坐到西宁的火车,又转汽车,经过三天三夜的长途跋涉,来到了西宁北郊的干部学校培训。短短十几天的学习培训结束后,我们领到了服装和装备,于10月初被分配到青海省南部的藏族自治州工作。

  我们一起去的有50多人,乘坐两辆大卡车,每个人的行李都比较多,车被塞得满当当的。中途,车需要加水,我就利用这个机会去解手。

  等我回来,我的位置已被两边的人挤得只剩下一点地方,无法入座。我非常礼貌地对周围的学员说:请让让,给我腾点地方。

  当时不知是开玩笑还是故意的,满车的人一动不动,两边的学员也没有挪动的意思。由于有车篷,人在车上站不起腰,我就硬往下坐,谁知坐在了右邻胖学员的腿上,胖学员把腿一抬,双手一推,把我推到了左邻女学员的怀抱。满车的人大笑起来,女学员的脸刷地红了,就用两只手对我又推又打,骂我是“不要脸的流氓”。

  我一时气恼,站起来回了她一句:看你那丑八怪样子,我会相中你?!女学员遭到羞辱,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她使劲敲着车头,要司机停车。车停了下来,带队的老杨问明了情况,就与女学员换了位置,让她坐到驾驶室里,自己坐在了我的身边。老杨还做我的思想工作,让我给那女学员道歉,后来,我得知那女学员叫苇叶。

  救美为媒,冤家成恋人……

  到了藏族自治州后,我们又进了干部学校学习,按每十人为一个小组。分组名单一公布,我和苇叶这对冤家在同一个小组里,我别扭死了。我虽然当面给苇叶道了歉,但我的内心却一再告诉自己不要理她——好鞋不踩臭狗屎。

  在干部学校,烧的柴火都是学员星期天义务劳动上山砍的。又一个星期天,我们在组长的带领下来到了西南山坡砍柴。坡很陡,组长带5个人在山坡的上面,副组长带我们5个在山坡下面。还好,苇叶跟了组长在上面,我们少了许多尴尬。

  干了一上午,我觉得有些渴了,就到一边拿水壶喝水。正喝着,听到上面有人高声喊:快救人呀!有人滚下山了。我抬头一望,只见一个灰色的影子向我这里滚下来,我把手中的水壶一丢,不顾一切地扑到那个灰色影子下方,把她紧紧抱住。

  巨大的惯性,使我们一同又向下滚动了几米远,眼看就要滚下山去,我腾出一只手抓住了一颗小树,两只脚牢牢地蹬住一块大石头,这才停了下来。等同志们赶过来把我们扶起来,我才觉得胳膊和腿疼得厉害,衣服的破烂处也渗出了鲜血。

  这时,我才看到被我救的人是苇叶,她已经被惊吓得昏迷了过去。我和苇叶被同志们飞快地送到州医院,苇叶没有外伤,经过打针输液,没多久便清醒过来。我由于胳膊和腿上被划了几道深深的口子,缝了十几针,成了“重伤员”。

  我临危不乱,不顾个人安危英勇救同志的事迹传遍了干部学校,不仅大会受表扬,还被奖励一套蓝色棉衣。没多久,我被批准加入了共青团。

  救苇叶的第二天早上,苇叶来到我的宿舍,站在我床前对我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多谢芦根同志的救命之恩,请您原谅我以前对你的不礼貌行为。在您养伤期间,我来照顾您的生活,将功补过。

  我无法起身阻拦,只好嘴上推辞着。苇叶利落地端起我的面盆和洗漱工具,从厨房里打来热水,给我洗脸擦手,还把牙膏挤上,把面盆放到床前,让我在床上刷牙。

  此后的一日三餐,都是苇叶帮我打回来吃。同学们知道苇叶的回报之意,也就由着她来照顾我。学习间隙,苇叶还把我的脏衣服端到河滩洗净晒干,把破烂处缝补好,叠得整整齐齐放到我枕头下。

  一连半个月,苇叶天天如此悉心照料我,我感觉到她看我的眼神也在变化,在平静下面有着丝丝的温馨。我的伤口逐渐愈合,可以丢下拐杖自由活动了,就不再让苇叶来照顾我。

  有一天,我一个人向市场走去,苇叶从后面急急地赶上来。苇叶嗔怪我伤口还没好利索就到处乱跑,我说没事了,我还可以蹦跳呢,说着就要蹦给她看,苇叶赶忙拦住我。苇叶未说话脸先红了:“芦根同学,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自从苇叶照顾我以来,我一般不主动和她说话,甚至对她有些冷漠。但是苇叶不计前嫌,以她的热情和细心来融化我心中的冰,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在她的坦率、真诚和热情对比下,我感到了自己的小家子气。一次争吵就要记恨终身吗?况且我们还是一个革命队伍里的同志,还是一同从河南出来的老乡哩。我不由得汗颜。

  我随苇叶来到一家小饭馆,苇叶点了几样家常菜和一瓶酒。苇叶端起酒杯对我说:“如果你不见外,允许我叫你芦根哥吧。芦根哥,要不是你舍身相救,我早已坠入山下了。经过这几个月来的接触,我看出来你是个好人,也是我今生要追求的人……请你不要拒绝我,芦根哥。”

  我顿感脸红到了脖根,慌乱地点点头。那天吃的是什么菜我已记不清了,只记得我和苇叶连碰了三杯酒,酒精把我们的脸烧得通红通红。回家的路上,我和苇叶自然地拉起了手,并肩回到了学校。

  一场暴乱,摧残了我们的爱情……

  苇叶与别的女孩不一样,她对爱情的追求大胆热烈。平时她与我手拉手,上课时她的方凳总是与我紧挨着,在宿舍里晚自习她也与我挤在一起或者用同一床被子围着我们的脚,就是在舞会上她都自始至终地做我的舞伴……同学们都开我们的玩笑:芦苇本一物,根叶难分离,天生一家人,白首缔良缘。

  那个年代是讲革命的年代,我们除了学习,很少有花前月下的浪漫。但我还是埋怨苇叶太招摇,苇叶振振有词地说:男女恋爱,合情合法,凭什么要躲躲藏藏?与其让人背后议论,不如大胆地公开,免得别人有啥想法。

  与苇叶接触时间长了,我发现了苇叶的许多优点:会关心体贴人,会很好地处理与同志们的关系,字写得漂亮秀丽……春节期间,我们还一起合演了一曲二重唱《翻身农奴得解放》,赢得了同志们的阵阵掌声。

  学习结业后,我和苇叶双双分到了团结县工作。

  1957年的冬天,我年满20岁,便给组织打了申请结婚报告。组织上给我们的答复是宿舍不够,等明年夏季盖了房子给我们分了房再结婚。在1958年人民公社化的浪潮中,我被抽调到贡麻区工作队,向藏族同胞宣传人民公社的优越性,为把牧区的牲畜收归集体做好基础工作。然而,少数反动喇嘛和头人暗地里准备反革命暴乱。

  那年的5月18日,我由于吃了不熟的羊肉,开始腹泻。晚上10点多钟,我肚子疼得厉害,便到远离帐篷的草丛中拉肚子,直拉得脱水晕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看到了绿豆大的酥油灯下,藏族姑娘珠玛在给我喂牛奶。

  看着我不解的目光,珠玛说:“夜里听到你们帐篷那里响枪,我和阿妈跑去,你们的干部都被打死了,东西也被抢光了。后来在草丛里发现你晕倒在地,怕那些人再来杀害你,就把你拖到这个山洞里了。我的身体非常虚弱,全靠珠玛给我送吃送喝。我急切地想回到县里汇报,珠玛把打听到的情况给我说了,我才知道反动喇嘛和头人在藏民区发动了全面的反革命武装暴乱,县城现在也被大批的叛匪给包围了。我暂时无法回到我的组织。

  就这样,我一直待到8月底,解放军部队开进团结县,打垮了叛匪,我才回到县里。见到了同志们,我感到无比的亲切,可是同志们看到我都十分惊讶,即使见到苇叶,苇叶也是目瞪口呆的样子。

  原来县里的同志们都以为我牺牲了,并为我开了追悼会,苇叶痛不欲生,更加努力地工作,积极投身到与叛匪的战斗中。根据苇叶的表现,组织上批准了苇叶为预备党员,还任命她为县妇联副主任。

  尽管我向组织详细汇报了我侥幸逃生的经过,珠玛和她的阿妈也给我作了证明,组织上经过审查,给我作了三点结论:一是贡麻工作队除我之外,全部牺牲,我的生存缺少关键的证据,难以定性;二是临时脱离队伍;三是丢失枪支弹药和马匹,属于严重失职。结果我被开除公职,进行劳改。

  在那样的年代,政治生命大于天,我不能拖累苇叶,就与苇叶断了恋爱关系。后来苇叶两次到劳改队看我,热泪涟涟。当我被遣返原籍劳动改造时,在上火车前,苇叶赶到了车站为我送行,她把为我代领的3个月工资又加上她的500元钱一起交给我。我们车上车下泪眼相望。芦与苇、根与叶,终究还是分开了,其无奈其痛心伴随我了一辈子。

  如今,我已是子孙满堂。50年前的那场爱情给我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记,让我始终不能忘怀。我想再与苇叶联系,苦于没有线索,再也没有一丝音信。我只有祝福她幸福长寿!同时也再一次感到:时也,运也!

  

  编者的话

  将你的快乐告诉我们,

  你就多一分快乐!

  将你的痛苦告诉我们,

  你就少一分痛苦!

  所以请敞开你的心扉,

  和我们面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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