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至西安,一大早,姐姐买回了豆浆,边放豆浆边叹息:“本来,想给你们买点儿鱼鱼尝尝呢,洛阳没有的,可今天没见到卖的……”“鱼鱼?可是用面做的浆水鱼鱼?”姐姐诧异地看着我:“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说,早餐,大概不会是吃真鱼,记得以前看到一篇《面鱼》的文章,所以,这鱼鱼,大概也是面做的。再说,来西安前,我在网上粗粗地搜了一下美食,模糊的印象中,好像有一种浆水鱼鱼。
吃不到,便更加好奇,去大雁塔的路上,还一直在琢磨那鱼鱼到底是什么样子。
姐姐说,浆水鱼鱼的做法也简单,把白面或黄面搅成糊,煮熟后,趁热倒进带圆孔的篦子上,下面放一盆凉水,面糊从篦子孔里漏下来,还没有反应过来,热身子便一头栽进了冷水里,迅速凝固,成了一只只圆头细尾的“蝌蚪”。只是,面的稀稠要控制好,太稀了自然不成型,太稠了,面会煮不熟。
真是一方水土一方名吃。只是一把面,聪明的人就翻出了花样,把它变成了赏心悦目的“鱼”。
中午,我说不回家吃饭了,去吃鱼鱼……
一漏勺鱼鱼,浇上浆水、辣子,再浇一点儿炒过的韭菜碎末,黄黄白白的鱼,红辣子,绿韭菜,浆水菜咯咯脆,鱼鱼溜溜滑,轻轻一吸,似乎要溜进喉咙里去,舌尖轻轻一顶,又似乎雾散云消。鱼是凉的,浆水亦是凉的,夏日里吃这道小食,凉丝丝,酸辣滑爽,可消暑。
味道的好坏,要看浆水。急急地问店家浆水怎么做,他说,芹菜、包菜切碎了,用热水焯了,连水带菜一起倒进坛子里,放点儿发馒头的酵子,几天就成了酸酸的浆水。用油炝了花椒、辣子、葱花倒进浆水里,再搁盐、味精,浆水就成了。
浆水的酸,不是醋的酸,酸中带香,是信天游,穿山过梁,九曲回肠。
水乡的人,不会做这种鱼鱼,那里多的是真鱼鱼。浆水鱼鱼是一群游在黄土高原上的鱼鱼,沐浴着西北风,承载着的,是智慧和对水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