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这几天心情不太好,一连几天打开QQ,却总见不到他的身影。他有什么事吗?以往他如果哪天不上网,总会给她留言的。
红忍不住拨他的电话,关机。难道他开始疏远自己?可一周前,他们刚在宾馆缠绵过呀。想起这些,一股刺激而又兴奋的暖流涌上心头,她禁不住脸红心跳。
没了他的讯息,红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小姐,存钱。”红正在深思,一个圆润动听的女声传来。红有些不高兴,懒懒地站起来。
“对不起,叫你小姐不高兴了。可我不知道应该叫你什么。”红因为她打断自己的沉思,也的确因为她称自己“小姐”而不高兴,但是她又觉得这个女人说话的语调有些怪声怪气的,便向外望去。
一个年纪和自己相仿、发髻盘得一丝不乱、衣着时尚高档、气质优雅、面容娇好的高挑女人,望着红,意味深长地笑着。尤其吸引红的是她的衣领上别着一枚百合胸针,在灯光下熠熠闪光。红也有一枚这样的胸针,是他送的。
红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钱和存折,打开存折,红的心狂跳起来——存折上是红朝思暮想的他的名字。存折里还夹着一张字纸。
红一看,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青蛙王子:今天好想你!我们好久都没见了。去你家吧?
香水百合:他被学校精简了,一直在家,不行。
青蛙王子:那就去宾馆吧。时间你定,我随时有空,上班时间也行。
香水百合:明天吧,我正好休息。
…… ……
这是红和他在QQ里的聊天记录,红一下子呆住了。
“小姐,办好了没有?”外面那个圆润的女声拖着怪怪的长腔问道。她古怪的声调吸引了周围的储户和银行前台的职员。
红全身抖着,眼前发黑,大脑一片空白。
红一直担心的事发生了。
虽然和网友搞婚外情让红有一种重新恋爱的兴奋感,但也有怕东窗事发的担忧,可是她却难以抵挡青蛙王子的诱惑。
女人走了以后,红一直心不在焉,出了好几次错。经理走到红的身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红摇摇头又点点头,经理说:“你先回家休息吧。”
红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银行大门的,正低头走着,忽然觉得有光刺了自己的眼,抬头一看,那个漂亮女人正靠在一辆红色的小轿车旁微笑地看着她:“叫你小姐不高兴,难道要叫你‘应召女郎’吗?”红的脑袋“嗡”的一声,一下子瘫在地上。
红醒来时,已躺在医院的床上,丈夫和她的同事说着话,见她醒来,大家都松了口气,丈夫笑着说:“没事了吧?可能是中暑了。让你别骑车子上班,你总不听。”红只是木木地听着。
回到家里,丈夫忙前忙后地为她做好吃的,红的心里就有了一分愧疚和后悔。
在家休息几天后,红上班了。一走进银行的大堂,同事们都对着她又是笑闹又是起哄,红莫名其妙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看见一大束香水百合,还有一张大得有点夸张的红色卡片,上面写着:“走过千山万水,也走不出你的温柔!”这是红和他在网上聊天时他写给红的诗。
“红,你老公好浪漫耶!”“你们男人都得跟人家老公学学。”只有红明白,那个女人又开始进攻了。
红和他约会时曾缠着他问:你夫人怎么样?漂亮吗?他支吾着说:还可以吧。红再问,他就把话绕开了。红现在想,岂止是还可以,简直是绝代佳人。和她比,自己整个是一只丑小鸭。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红走出银行,又看见了那个漂亮女人和她的红车,车的前盖上画着一朵百合,漂亮女人笑盈盈地指着那花说:“漂亮吧?我专门找人画的。”红的腿一软。
红和他在网上聊天时,他曾经对红说,看红骑自行车上班他很心疼,他要为红买一辆QQ车,纪念他们是通过QQ认识的;要买红色的,象征她的名字;还要在车上画一枝香水百合,就像她的网名。
漂亮女人的频繁出现,让红极为担心丈夫会知道这事,有时丈夫忽然高声说话,都会吓她一跳,连女儿都笑她的胆子越来越小了。
但好长时间了,并没有发生红担心的吵闹甚至离婚。难道那个女人发了善心,放过她了?也不像,因为只要红上班,她就会出现在银行里,不断地存钱、取钱,那枚百合胸针闪闪发亮的光不断地刺着红的眼。
红并不想和丈夫离婚,就像他也不愿意离婚一样,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讲好了规则:不放弃自己的家庭,更不破坏对方的家庭。
一天,丈夫很兴奋地对红说:“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份家教,只辅导一个孩子,很高的家教费。”红说你看着办吧。
从此丈夫每天都会晚些回来,红就做好了饭,搂着女儿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丈夫,在等待中,红忽然领悟到了幸福的真切含义:就是这种等待和牵挂。
红为自己的出轨彻底后悔了,想到那个漂亮女人对她无休止的折磨,她常常泪流满面。
一天,丈夫回来后,很高兴地递给红一瓶香水,说是做家教那家的女主人送的。红接过香水一看,瓶上画着一朵百合花,自己也有这样一瓶,是他送的,红还在QQ里给他留言,说以后每次见面都会让他闻到百合的香味。红的心惊了一下,但转念一想,这种香水到处有卖,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那个女人每天还到银行来,即使红为了躲她而要求调到了很偏僻的储蓄所,她也会每天准时开着那辆画着百合的红车出现。她不多说话,只是在红的业务窗口用那个写着让红心跳的名字的存折存钱、取钱。
红也通过各种渠道找他,希望他能劝阻漂亮女人的不断骚扰,但是他好像从人间蒸发了,连个影子都没留下。红也曾多次硬着头皮求过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只是微笑地听着,像是在欣赏美妙的音乐。
丈夫又一次做家教回来,兴奋地递给红一条丝巾,说是那家女主人送的。红打开丝巾一看,上面赫然绣着一朵百合,红的心跳开始加快了,难道真的是她?他和红在网上聊天时曾说自己要到杭州出差,问红想要什么样的礼物。红回答:绣着百合的丝巾。
一定是那个女人在搞鬼!红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很激动地嚷嚷着让丈夫辞了家教。丈夫莫名其妙地望着她说:“为什么?我在家又没事做,人家又是高薪又是送礼物,还说要帮忙给我找工作呢,你可别这么短见识!”
那个女人真是可怕,她似乎总是在折磨红,可红却不知道该怎样阻止她;她又似乎什么也没做,却让红的心承受着沉重的压力。
红在漂亮女人又一次走出银行大门时追了出去,哭着求她:“你怎么折磨我都行,求你别把我丈夫卷进来,他又没有错;我们都是有孩子的人,求你别伤害到我的家庭。”
“哦,你也知道自己有丈夫还有孩子啊?”漂亮女人不紧不慢地说着。
想到女儿,红的心一下子痛起来,下了班,她就风风火火地冲到女儿的幼儿园。正在排队的女儿看见红,兴奋地向她招起手来,红紧张的情绪松弛下来,也笑着向女儿招手。
“嘀——”一声长长的汽车喇叭声在红的身后响起。
红回头望去,红色的、画着百合的小轿车正慢慢驰来,红愣了一下,突然抱住头,“啊——啊——”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红疯了,彻底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