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就望见他,那个从前她朝思暮想的男人。他早到了,等在那里,为她拉开椅子。
她坐下了,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她用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咖啡杯,手指上一枚钻戒闪闪发光。
他认真地看了几眼,眼神有点儿悲哀。半年前,他们还是穷学生。那年寒假,她在电话里嘱咐他:归来时,一定要送我一枚戒指。他嗫嚅着说:“我没有钱。”
“你给我买个银戒指就好。”她的声音很轻柔。
他没作声。时间像永远定格在那一刻的尴尬中了。
大学里,他们相恋四年,他从没有主动给她送过礼物,她也从没有向他索要过礼物,她知道他的家庭情况不是很好。但女孩子都是虚荣的,她每次看见同寝室的女孩,在不同的节日里收到戒指、项链、布娃娃、鲜花,都会有些心酸。
这次,她下定决心,要他送自己一枚戒指,哪怕是银的。
放假回校,她约他出来见面,以为他会给她一个惊喜,但一直到最后,他也没有掏出她想象中的戒指来。
她的心变得冰凉。
毕业了,他们各自忙碌,感情就变淡了。这是6个月后,他第一次约她出来见面。
她小心地啜了一口咖啡,心里忐忑不安。他的神情有点木然,不一会儿,他喝干了那杯咖啡,竟告辞了。她很诧异,手足无措地跟着他站起来——他约她出来,竟然就是喝一杯咖啡吗?
她的心伤透了。
26岁的女子,拥有成熟的心智。3年后,她答应了苦苦追求她的男子的求婚。
她打电话通知他:“我下周结婚,希望你可以来。”电话那边的他沉默半晌,说:“祝你幸福!”
她彻底死心了。
其实在3年前,他约她喝咖啡时,他口袋里是装着一枚钻戒的。他心里清楚,临毕业那年寒假,她向他提出要一个戒指,其实是想向他要一个承诺。她一再强调要一个银戒指,但他怎么能够让心爱的女孩受委屈?如果没有能力买钻戒,他情愿放手。
工作后,他微薄的工资要顾及乡下贫困的父母兄弟,自己还要花销,他还是没能力给她买一个钻戒。他于是拼命地写稿、投稿。半年后,他终于攒够钱买了一枚钻戒。他鼓起勇气想向她求婚,但想不到,她手指上已经有一枚钻戒了。
他苦笑,现在想来,那天她手上的那枚戒指是她自己买的。
数年后,他也找到了心仪的女子。结婚的时候,他把两枚钻戒用红线穿上,一枚挂在新娘的脖子上,一枚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新娘问他:“为什么不戴在手指上?”
他笑笑,说:“这样多好,贴心藏着,不会丢。”
他不会忘记,他曾经轻率地丢失了一个女孩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