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强烈的要求下,老公请来两位农民工,将后院的水泥地面砸开一块,砌出一个一米多长半米多宽的花池。
说是花池,却不见花的踪影。最先落户的,是两棵原本栽在花盆里的葡萄,被连根带土搬到了“新家”。两棵葡萄摆脱了狭小空间的束缚,立刻争分夺秒地投入到壮大势力的战斗中,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攀越晾衣绳、爬上卧室窗户的防护栏,在窗外织出一片绿阴,争夺着阳光、养分和雨露。
结果,当年春天结下的十几串葡萄成为这场领地争夺战的直接受害者,皆因营养不良而相继落果,我颗粒无收。今年葡萄发芽的时候,我及时斩断了它们继续扩张领地的企图,除了那些结了葡萄的枝蔓,其余部分全部剪掉。于是,这两根被束缚起来的葡萄藤极不情愿地收敛了野心,履行起自己养育后代的使命。
两棵葡萄占据了花池的大部分空间,其余的便被薄荷、银杏和女贞苗所瓜分。薄荷的繁殖能力很强,仅仅一个生长期过后,肥嫩的幼苗就填补了花池中所有的空缺。掐下几片碧绿的叶片泡在冰糖水里,那种冰冰凉凉的滋味从喉头直透心底。
比较起来两棵银杏树就显得生长缓慢了,从出苗算起,一年的时间,还没有筷子粗。我曾经以为它们已经在去年的瑟瑟寒风中死去了,但是今年开春的时候,它们又重新发出了嫩芽。闲暇时蹲在两棵银杏树前,翻看那一树深浅不一的叶子,猜测着它们的雄雌,幻想着有一天,它们互相倚扶着,在我的后院里展开满目古色古香的折扇,微风徐来,扇面轻摇,落下清凉盈院。
不知道这对花池的眷恋究竟是个性使然,还是缘于人类与生俱来的对自然的那分无法割舍的情怀,当越来越多的乡村被划进城市,越来越多的田野被钢筋水泥所吞噬,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花池,哪怕只是弹丸之地,也该是件让人欣慰的事了。
也许,窗外的女贞正是窥透了我骨子里流淌着的绿色汁液,像个偷渡客一般,把它的种子抛进了我的花池中,而这片看似狭小却不改其博大胸怀的土地,无私地包容接纳了这些入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