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案提示
萧萧是东北某医院的护士。在同事眼中,她是一个文静可爱的女孩,但她却有一个怪毛病,就总喜欢盯着别人的隐私部位看。这毛病严重影响了她的生活和工作,她甚至不敢交男朋友、不敢与人交流……
撰稿:吴国平
央视《社会与法》频道每天23:10首播,次日上午11:35和下午15:25重播
列车遭遇:我像做了亏心事
在萧萧决定走进央视《心理访谈》求助时,不知与自己斗争了多少次,因为她要说的事没告诉过任何人。
前年冬天,上大四的萧萧趁放寒假独自乘火车去山东找工作。因为她知道自己有难以言说的怪毛病,为避免尴尬,她特意带了一本杂志上火车。
因为没座位,她一直站在车厢过道里,心想拿着杂志看,把视线挡住,就不会发生什么事。但车上人挤,好多人在过道走来走去,萧萧的视线总在有限的地方,无意中还是被别人发现了。
与她对视的是个男性旅客,萧萧当时很紧张。因为那个男旅客盯着萧萧,用忿忿的口气说:“要看,你得花钱呢。”
这时,有旅客嘀咕说:“是不是心理变态?”萧萧顿觉无地自容,立刻离开了那节车厢,同时也感到很委屈。
她换到另一节车厢后,始终抱着一本书看,看累了就盯着车窗外面看。天黑了,外面黑漆漆的,向窗外看的时候,只能看到自己的眼睛,想到刚才遭遇的尴尬,禁不住泪水滑落下来……
后来,萧萧大学毕业了,被分配到现在供职的医院。她感到痛苦的是,这个禁不住去看别人下身的怪毛病竟越来越严重。
那么,萧萧这怪毛病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回忆说:“在上大三的时候,我们寝室有个女孩从她男朋友那儿借了一盘碟子,算是三级片吧,大家都看了。我也觉得奇怪,他们看完都没什么事,我看完后却有了这毛病。”
绝对隐私:我恨邻居家叔叔
看了一次三级片,果真是导致萧萧怪异行为的原因吗?
萧萧想起一件事。萧萧在七八岁的时候,邻居家的婶婶生病住院了,由于两家关系非常好,萧萧妈就特别照顾他们。有一天,萧萧回家看到妈妈做了好多香喷喷的面食,吃饭时,妈妈对她说,你去给你叔送一碗,他一个男人在家,自己不会做饭。当时,萧萧把妈妈盛好的面食送了过去,但当她把东西放到桌上的时候,邻家叔叔抱起萧萧又是吻又是摸。萧萧受到惊吓后用力挣脱,然后跑回家了。
当时萧萧因为害怕,回家也没敢跟大人说,又因为她还是个孩子,事过之后也就慢慢淡忘了。
年幼的萧萧并不知道她所遭受的,是应该受到法律制裁的猥亵行为,也不知道应该及早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父母。当她意识到这不是一件好事情,那种不好的感觉又在脑海浮现时,她已经上高中了。而成年后的她,又通过看一些杂志,突然想起那件事,才知道当时是什么感觉。她说:“我很气愤,我恨邻居家那个叔叔。”
现在,萧萧每次回家还能见到他,因为他们两家是邻居,住着前后院。如果他上萧萧家,萧萧表面上对他和颜悦色,内心却对他特别反感,因为那件事,以后她再也没有被别的男性抱过或者亲吻过。她说上高中时,曾有个男孩子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但她一下子就给它弄下去了。
北京著名心理学家李子勋教授分析说,萧萧对男孩的这一个惊跳式反应,肯定与她七八岁发生的那件事情有关。因为不少女孩子,早年受到性方面的伤害,由于她们当时没有性别意识,会把它当成一件不愉快的事忘掉。可是,当她们长到了十六七岁的时候,一个偶然的关系,比如与一个男孩子相似的行为的发生,她一下子就会出现很糟糕的反应,会让那个男孩子吓一跳,她过去意识不到的那种羞耻感或罪恶感就会再现。只不过她当时还不能把这种再现与早年生活联系起来。
其实,萧萧所感觉的痛苦,就是七八岁时受到的伤害潜藏下来的,只是在一个相似的环境里被激发出来。曾经有一个女性,在10岁时被强暴过,长大后她忘掉了,直到结婚后,丈夫要与她发生性行为的时候,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发作起来,把丈夫推开,骂丈夫是下流坯子,甚至要闹离婚。丈夫非常困惑,觉得我们都结婚了,性生活是正常的,为什么骂我是流氓。她却意识不到,这件事是和她10岁发生的事情有关的。
专家支招:不必怕别人说什么
如果以前萧萧确实经历了被猥亵的遭遇,她的反应应该是害怕和逃避,怎么反而会有盯着别人下身看的习惯呢?就像她自己说的:“我很反感自己这种行为,但又控制不住。”专家对此分析说:一般儿童时期遭遇的性伤害,会给当事人带来一些强迫性症状,萧萧的视觉怪病就是个例子。
萧萧其实并不想这样做,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看过后又自责不已。但就是这个看,让她有了自我保护的意识,因为她看过三级片,知道男人最危险的东西,就是他们的性欲,他们可能会因此去侵犯女孩子,而男性身体的那个部位,就是最能提醒人它是性欲的代表。
实际上,萧萧看男性身体的那个部位,就是随时准备逃走,这是一种儿童式的行为。比如有的儿童怕蜘蛛,他就会跑着去到处找蜘蛛,甚至会把板凳翻过来看看有没有蜘蛛,这是一种恐惧心理。所以,即使萧萧真是看到对方的那个部位,也是因为害怕。
接下来,专家给萧萧做了关于亲密度的心理测试。有这样一幅图:一个男士和一个女士在谈情说爱,让萧萧闭上眼睛,想象面前有一个爱她的男士,她内心的感觉是什么。萧萧说:“我感觉很激动,但心里还是有点慌。比如端午节,我和一个男孩子出去玩,一起吃饭的时候,本来应该是面对面坐着,我却找个理由坐到他旁边,担心他看到我的坏毛病。”
这说明,萧萧在与异性对视的时候,实际上是一种恐惧,害怕别人从她眼睛里看到什么。这种对视恐惧来源于她内心的一个结,就是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好女孩,这是给萧萧带来痛苦的根源。因为她认同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觉得别人看她的眼睛,可能就会看到她内心认为不好的东西。
实际上,眼睛也是最能骗人的,比如我内心快乐,但我可以用眼泪来影响对方。再比如你看那些骗子的眼睛,他们的内心和眼神是两回事。眼神是可以装出来的,但内心是谁都感知不到的。要用比喻的话,更准确地说,也许眼睛只是镜子,而不是窗户。镜子只能看自己,未必能看到对方。同样,对方在你的眼睛里看到的也是他自己。所以,专家告诉萧萧:你不用对视觉那么害怕,更不必害怕别人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