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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马
静 | |
采访对象:智恩(化名) 女 27岁 经商
采访地点:西苑路智恩店内
采访人:本报记者 郑凤玲
她,21岁成为未婚妈妈;7年来,她克服了种种辛酸,经历了失业、创业。如今,当年稚嫩的女孩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成熟女人。她说:人不能自己可怜自己,想做事就不能有依赖和娇气。多大的风雨,只要咬咬牙,自己就能挺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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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年前,我是一个娇气而任性的女生,卫校毕业后,因为吃不了苦而成了白衣天使岗位上的逃兵,在社会上游荡。不久,我和南京的男孩马子浩(化名)相爱了。子浩母亲早丧,撇下他和弟弟。他父亲又娶了个女人,继母生了个女儿,人家三口过得甜甜蜜蜜,对他和弟弟不管不问。子浩很能吃苦,十几岁就出来闯天下,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在洛阳做的生意已经相当不错了。
少男少女的激情一触即发。我们很快同居了。傻乎乎的我,笨得不知道避孕,竟然在怀孕3个月后,才明白自己的“状况”。当时,我在南京他的老家住。他的奶奶、姑姑、姨妈们,一听说我怀了他的孩子,都一致要求我将其生下来。
子浩征求我的意见。我想:我们早晚都是夫妻,早晚都要生孩子,既然孩子能给他们家人带来这么大的喜悦,那我就生呗。
我给我妈妈打了个电话,说我怀孕了,要在南京保胎。妈妈也很喜欢子浩,也就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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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想到,我与子浩的父亲和继母相处很不融洽。在他们的脸色下生活了两个多月后,我向子浩提出:我想回洛阳。于是他把我送了回来。
我妈妈丝毫没有埋怨,就接受了我这个未婚先孕,挺着大肚子的女儿。在她的精心照料下,那年的10月份,儿子出生了。
那时候真是太小了,我和子浩都没有做父母的感觉,他还是到处跑着忙生意,我在家里休息,由妈妈照顾我和孩子,心里还在盼望着做子浩的新娘。他每周都给我哥(当时我还没有手机)打电话问候我和孩子,电话里我们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一天,子浩匆匆忙忙给我哥打来一个电话:“哥,我出事了,可能照顾不了智恩了。”
从这个电话之后,子浩再无消息,他好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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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的变故,发生得像是电视剧里的情节,我压根就没有把那个电话当回事,以为很快他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可是,一周、一月,半年、一年……他还是没有回来。
后来,我陆续知道了子浩的事情:他和五个男孩,酒后和另外一个男孩发生冲突,六个打一个。混乱中,不知道把人伤到何种程度,对方被送到医院后一周就死了。于是六个人如惊弓之鸟,全体逃散。
所有的人都以为子浩会来找我,因为我是他没过门的“媳妇”,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可他始终没有出现。就连他弟弟都经常打电话问我:“姐,我哥真的没去找过你?”语气里用的竟然是很怀疑的口气。
每次听到这种问话,我都吸口气,努力做出轻松的样子:“我才不想让他来找我呢,我可不想犯包庇罪。”
放下电话,我都会呆呆地看着窗外,愣很长时间。哪一天我才能再见到我的子浩呢?
七年,整整七年了,他始终杳无音讯,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有时候看电影,镜头一转,打上字幕“三年(七年)后”,就那样轻松翻过了几年岁月,一切就物是人非了。我每次看到这些,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想他,无论他犯了什么罪,可他始终是我的爱人。而且,我和他还有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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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未婚先孕,我妈觉得脸上无光,在儿子1岁3个月时,就把他带回了老家。
半年后,我控制不了对儿子的想念,回了老家。一踏入家门,儿子就冲我扑过来,他心里一定觉得我和他很亲,但已不知道该叫我什么,我妈妈逗他:“叫小姑。”他就开口叫:“小姑!”我的泪水刷地就下来了。那一瞬间,我决定把他带到洛阳。无论多难,我都要自己把他带大。
一个人带着孩子,那种经历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首先面临的,是我和孩子的生存问题:我做过化妆品经销,也在专卖店卖过衣服,还在汽车城做过汽车销售。
无论做什么,我都很用心:做化妆品时,为了增加相关知识,我每周都抽出两个晚上去上课;在专卖店,我的销售业绩总是最好的;在汽车城,我从最基层的东西做起,一直做到行政。
同事们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如此拼命,我没办法告诉她们,我是个未婚妈妈。要好的朋友们劝我,干脆找个男人嫁了算了,可我担心苦了孩子。
妈妈心疼我,劝我说只要生活过得去就算了,没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我告诉她:“妈妈,我也是个妈妈,我不怕苦,我得给孩子做个榜样。”
妈妈含泪点头:乖,你和过去不一样了。以前的你那么娇气,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坚强。
我很坚强,但我也有害怕的事情,我怕的是孩子问我:妈妈,我爸爸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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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另一个男人走入了我的生活,他不介意我生过孩子,一心一意想要和我结婚,我几乎被他打动了。可他的家人却出来反对,他姐姐还在我的单位散布谣言。
我考虑了许久,还是和他分手了,我不愿意我的人生再一次卷入到家庭矛盾的纠葛里。
更重要的是在我心里,我还是忘不了子浩。我想他,几乎在每一天的每一个时刻,我都会想起他。有时候,我坐在屋里瞎想,哪一天他会不会轻轻推开门,笑着走进来:“智恩,还认识我吗?”
去年年底,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找到了自己开店的机会,我迅速做好准备,开了一家专卖女性服饰的店。无论多忙,我都每天坚持自己带孩子,因为我想让他感受到妈妈的爱。好在,儿子心理很健康,性格也很开朗,心地很善良。这些很像我,让我很欣慰。他在作文里写道:妈妈是一个很能干的、让我很佩服的人。
我感谢儿子,是他的到来改变了我,从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变成一个自信自强,坚毅从容的女性。
这些年经历的困难,都没有击倒我,我学着看书学习、外出旅行,以一种达观散淡的心情笑对人生。
生活让我获得了智慧,学会了感恩,学会宽恕所有不可宽恕的事和人。我今天要把这个故事讲出来,就是想告诉大家:无论生活给了你什么苦难,你只要坚强面对,都可能会成为一笔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