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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年 1 月 8 日 星期    【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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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楼”
张德蓁 文/图
  时下,房价昂贵,已使我们谈房色变。那令人砸舌的价钱,不由得触动我另一根神经,即去书法碑帖里查查“楼”字到底有哪些写法。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古代书帖中楼字很少。

  我不能说已遍翻中国历代书法碑帖,但所查范围已非常之广,首先是天下第一行书里没有“楼”,天下第二行书里同样没有“楼”,三希堂法帖没有“楼”,《圣教序》没有“楼”,《真草千字文》也只一个“楼”。

  搜来查去,结果好不容易在米芾的《多景楼诗帖》里见到了一个“楼”,在《秦邮帖》卷四看到“董文敏书秦淮海词”中有一个“楼”,在董其昌的《岳阳楼记》里看到了“楼”,在文征明、王宠的行书卷中查到了一个“楼”,在当代文人文怀沙书写的对联中见到了一个“楼”。

  物以稀为贵,即使书法碑帖里“楼”少,那它也是身价不菲了。现实生活中的楼房昂贵,而去书帖里找找“楼”的写法,这也算作另类“玩楼”吧?即在碑帖中发现了这“几座‘楼’”,我当然要好好品一品它们了。

  众所周知,米芾,是元朝大书法家,他书写的《多景楼诗帖》,“楼”字的左旁先露了笔锋一勒,再向上一挑,顺势调转笔尖向下一努,再一折笔,将撇写成提,顺带过去后,折成三横,在最后一横的末了处,笔又向上一挑,运至第一横的上部,向下斜斜地一拉,拉到底处又向上一提,且在此处来一个回转笔,腕向左侧运转,并由左向右大幅度猛地一绕,“楼”字右面结构里的那个“女”字就绕成功了。

  我最欣赏的就是米芾此处的运腕动作,这个“楼”,不只是这一笔透着灵性,整个一个字都让人感到有一种流动洒脱。

  文征明,是明朝的大书法家,他写的“楼”,特别之处在右边,木旁书写完了,他在右边先写一个“日”字,在日字的肚子里把笔向下一拖,运向下面的口,圆转地写一个不关严了门的“口”,在口收笔处翻卷起笔在空中作一个上移,运笔到“日”的顶部,用笔尖先重后轻地向下一竖。下面的“女”字,每一笔都是中锋为之,短撇反捺,再一策勒,笔笔都有力感。

  文征明的整个一个“楼”字,书写得方方正正,老辣苍劲,气势磅礴。我看了这个“楼”,就像看到了真实的楼,字中右边层层叠叠,机关繁多,从形到意,实在是“楼”的化身。

  董其昌,也是明朝人,他比文征明晚了数十年,《秦邮帖》中“董文敏书秦淮海词”里的“楼”,写得很别致,他从“赢得青楼薄幸名”中的“青”字底下的那个“月”内的最后一笔向下一带,勒完又转而一挑,笔作一翻转,朝下一努,又往外一勾,顺势向右一扫,木旁减去捺,成了提手,从偏旁向右书写的过程中笔向上一挥,笔断意连地从楼字头的第二点下笔,一折,勾出锐角形号,笔再向上一折,将楼字右边的第四笔略弯着插下,调整笔势,来一个回转,在翘着的形似一横的末尾处,绕一个 “3”字状,“楼”字写成了。

  董其昌写这个楼字,从减笔到运笔,迥异乎常人,这笔的减,减出了新意,减出了韵味,他笔的运行路线,既给人方便快捷之感,又觉他匠心独具。

  文怀沙是当代文人,我在电视屏幕上见过他。他须髯飘飘,吟诵着诗经,诗经的句子从他口里出来意境幽幽,古味悠悠,他书写的“楼”,是神往古人的。“楼”在他的笔下多了两个点,这两个点,今天我们能对它穿凿附会地去想,想它或许是今天楼价之高,让望楼兴叹者流出了眼泪,或许它是飘浮在楼中间的两朵云,云外又伸展出楼的头顶,楼成了山。“山外青山,楼外楼”,文怀沙的“楼”,用笔朴拙,形体特别,多少带一点篆体的味道。

  他的这个“楼”是写在对联里的,那对联的句子是:“山河看此地,哲理望斯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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