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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有群人在“暖源”忙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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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年 1 月 8 日 星期    【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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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洛城扫描”系列报道之四
冬夜,有群人在“暖源”忙碌着……
记者 程奇 戚帅华 通讯员 韦建飞 李春雨/文 记者 赵朝军/图

炉前观测。

铲车忙不停。

一丝不苟。

  昨晚7时许,在新区工作的赵女士下了公交车,穿过寒风中的街道,冻得直打哆嗦的她回到了位于凯旋路的家。仅仅是一门之隔,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暖气片热得烫手,室内温暖如春。穿着单薄毛衣的父母,悠然自得地闲坐着聊天;不满2岁的儿子光着屁股坐在沙发上,抱着狗熊玩具咯咯直笑。赵女士摘下帽子,脱下防寒服,舒适地坐到沙发上,随手打开电视机……

  也许不少市民都和赵女士一样,早已习惯城市集中供暖带来的温暖和惬意,但是不知您是否想过:为了让越来越多的市民在天寒地冻的严冬能够享受“家庭温暖”,有多少人在通宵达旦地忙碌着?

  5日深夜,记者走进洛阳集中供热中心,全程感受了热力工人的辛苦付出——

  仅穿单衣的上煤工,忙得大汗淋漓

  5日21时12分,记者迎着寒风,来到位于七一路最南端的集中供热中心。

  煤场内灯火通明,偌大的铲车轰鸣着来回穿梭。如山的煤堆,一个挨着一个,足有七八米高,这些都是供暖锅炉的“粮食”。集中供热中心生产科科长杜阳介绍说:“在洛南,我们还有一个煤场,比这个还大。”

  此时,一辆三门峡牌照的大卡车满载一车原煤开进煤场,穿着军大衣的司机李师傅走下车和记者攀谈起来。据了解,仅该集中供热中心每天就要“吞掉”320吨至360吨的原煤。这些原煤主要来自陕北榆林煤矿和三门峡义马煤矿,根据我市相关规定,司机只能半夜行动往洛阳送煤。

  为了卡车卸煤、铲车运煤方便,煤场大门、窗户始终洞开着,寒风飕飕。奇怪的是,上煤工苗希生只穿着单薄的秋衣秋裤和工装。

  “穿这么薄,您不冷吗?”记者问。

  “俺们是干活人,上煤时忙得很,身上的汗从不会落——咋会冷?”苗师傅憨厚地笑道,满是煤灰的脸上果然淌着汗水。

  记者这才注意到,尽管集中供热中心上煤仪器自动化程度较高,上煤工却始终不能闲着:不是一锨一锨地推动煤堆,就是用锨把疏通煤箅子,再不就是清理传送带掉下的煤渣。原煤中大的煤块需要人用手搬到粉碎机内粉碎,苗师傅上班忙得不亦乐乎,身上大汗淋漓。

  “现在原煤的质量好,工作量小多了。过去我们使用的是青海煤,每天光粉碎大疙瘩的煤块就要七八个小时,把上煤工累得直哭。”杜阳说,“每天下班,我都会在单位洗个澡才敢回家,否则身上脏兮兮的,媳妇不让上床!”

  地下原煤通道,曲曲折折犹如迷宫

  22时14分,我们告别上煤工苗师傅,从煤场进入地下原煤通道。

  小心翼翼地沿着狭窄、陡峭的人工维修便梯,我们一步一步走进地下原煤通道,这里离地面足有七八米深。

  由于原煤通道利用物理原理送煤,这里有1号、2号、3号、4号4条自动传送带,共计五六百米长,可源源不断地将煤场的原煤进行传送、粉碎和实施煤块、煤面分离,并将成品煤提升到能盛90吨煤的大煤仓,煤仓再自动给锅炉“送粮”。地下通道狭窄异常,楼梯修得曲曲折折,人在上面不停地上上下下,犹如进入一个大迷宫,不但累得气喘吁吁,而且容易犯迷糊。

  昏暗的灯光下,随着各种机器“嗵嗵嗵”不停轰鸣,传送带不时扬起黑色的煤灰,记者的身上、采访本上落满煤灰,就连鼻孔内也黑乎乎的。

  通道内,负责操作、维护设备的上煤工姜永安师傅正操作“均匀给煤小跑车”,进行煤块、煤面的分离。他戴着帽子,身上裹得严严实实,满是黑灰的脸上还戴着一个酷似防毒面罩的绿色面罩。“原煤通道内到处是乱飘的粉尘,所以要戴上防尘面罩。”姜师傅介绍说,“长期在粉尘环境内工作,必须戴面罩,否则吸入煤灰太多,会得矽肺病——那可是不治之症!”姜师傅本是洛阳印刷厂的下岗职工,父母年龄大,儿子上高二,正是家庭负担最重的时候。“尽管孩子偶而会嫌我干这个‘脏活’丢人,但为了养家糊口,这份儿临时工作我还要坚持干下去!”

  杜阳介绍说:“暖气锅炉对原煤要求很高,里面最大的煤块直径不能超过40毫米;原煤还需要加水,使含水量保持在10%至12%,否则煤块不但不能充分燃烧,而且还易损坏锅炉。”

  怎样精确地监测原煤的含水量呢?姜师傅走近传送带,笑着抓起一把经过加工的原煤,一边比划一边说:“用手一攥,煤能够成团状,说明含水量够了;再用手晃晃煤团,煤团立马散开,这说明湿度正好,否则就是加水太多了。”

  检查锅炉时,司炉工的手套直冒白烟

  23时26分,记者来到机声轰鸣的锅炉房。

  宽阔的锅炉房内,4台长宽各6米、高8米的巨型锅炉正在“轰轰轰”地运转。走近这些庞然大物,一股股热浪迎面扑来,烫得人脸上生疼生疼的。

  司炉工早已适应了这种高温,他们穿梭在各个锅炉之间,检修设备,排除故障。司炉工郭志伟打开2号锅炉的一个检测口,观察锅炉里面的运转情况。

  记者注意到,郭志伟用戴着厚厚手套的左手挡在眉毛上,手套上很快冒出一股白色烟雾,不知是手套内蒸发的湿气,还是手套被热浪烧着了。郭志伟说:“锅炉内的温度,仪表上显示的是760摄氏度,实际温度都在1000摄氏度以上。如果我不用左手遮挡,眉毛都能被热浪烧焦。”

  长期在高温环境下工作的司炉工特别能喝水。检测完锅炉,郭志伟拿起比钢盔小不了多少的巨型水杯,一口气喝下大半杯水。

  曾干过司炉工的杜阳说,现在是采暖期,4台锅炉不分昼夜运转,难免会出故障。小故障大多来自高温下的热胀冷缩,锅炉内炉排出现变形、扭曲,影响锅炉运转,需要司炉工将工具伸进滚烫的炉内进行修复或更换。

  5日凌晨3时,3号锅炉就出现了一个较大故障——锅炉内挡渣器被烧得翘起来,严重阻碍煤渣排出。按常规,这需要关闭锅炉进行维修,但为了不影响市区供暖,司炉工决定冒险进入炉体进行维修。

  郭志伟说,我们打开锅炉维修孔降温,并用鼓风机吹入凉风进行降温,司炉工冒着滚烫的热浪钻进炉体,将翘起的挡渣器敲下去,将周边变形的挡渣器复原。由于这项工作很危险,为了确保安全,每个司炉工只能进去三五分钟,就得赶快换人——即使这样,出来时衣服、眉毛被烧焦也是家常便饭。

  司炉工进入滚烫的炉体内维修这种情况,每个采暖期都会出现六七次。

  另类“白领”:上厕所都一路小跑

  和上煤工的辛苦、司炉工的危险相比,在集中供热中心的主控室(即电脑控制室)内工作的微机操作员俨然是“劳心不劳力”的“白领人士”。原因很简单:他们坐在干净、舒适的暖气房间内,只需轻点电脑鼠标就能完成任务。

  23时38分,即将下班的微机操作员常松、赵晋军和记者攀谈时表情却并不轻松。

  常松介绍说,由于集中供热中心已基本实现了自动化,锅炉的温度、压力、水位等主要参数都由微机操作员来控制,所以主控室就是整个中心的“大脑”。“大脑”一旦出点纰漏,锅炉就会出大问题,压力过大会导致锅炉爆炸;炉内加水太少,锅炉就会烧坏,加水多了,暖气管道就会产生巨大噪声,所以保持正确的水位非常重要。

  正因为岗位重要,就需要微机操作员具有极强的责任心。两名微机操作员只要上班,就得一刻不停地观察电脑屏幕和各种仪表,偶而喝口水,眼睛还得盯着屏幕,连上厕所都要“见缝插针”,两人换着一溜儿小跑快去快回。“微机操作员这个工种看似挺美,其实心始终提在嗓子眼儿。”赵晋军笑着说,“我晚上做梦,老是梦见锅炉急需加水,水却怎么也加不上,急得我梦中都吓醒了!”常松说:“我媳妇整天埋怨我都快得神经病了,轮休时,到了晚上11点,我经常会惊醒,忙着穿衣服上班,媳妇笑话我都成‘工作狂’了。”

  不过,干微机操作员也有一个好处。他们说,那就是永远不会失眠——由于上班时神经紧紧绷着,下班后人坐在凳子上都能睡得直打呼噜。

  夜班预防瞌睡“妙方”:吓他一跳

  6日零时,下一班工人纷纷到位,他们需要一直干到上午8点。

  杜阳介绍说,集中供热中心实行“四班三倒制”——工人们不论工种,先上两天白班(8时至16时),两天中班(16时至次日零时),两天夜班(零时至8时),之后休息两天,再依次轮班。

  据介绍,由于两天一倒班,人体生物钟不断变化,几年下来,几乎每个人的睡眠质量都无法保障。而上夜班的人最辛苦,主要是他们得时时刻刻和“瞌睡虫”斗争。“有时犯起困来,俩眼皮不由自主地往一块儿凑,我恨不能用火柴棍给撑起来!”微机操作员常松笑着说。

  杜阳说,为了保障锅炉正常运转,集中供热中心明文禁止上夜班的人打瞌睡:上夜班睡觉的,抓住一次扣罚200元。正式工每月工资千元左右,临时工则更低一点儿,因此,一次被扣200元可不是个小数目。

  上夜班的司炉工曹国强利用工作间隙,饶有兴致地和记者谈起了和“瞌睡虫”斗争的经验。他说,凌晨3点到5点是“瞌睡虫”最猖狂的时候,睡意袭来时“俩眼皮直打架”,“双腿瘫软,只想坐下”,甚至坐着都能睡着。为了对付“瞌睡虫”,夜班工人啥招都想过:喝浓茶、用冷水洗脸、到室外“灌凉风”、围着锅炉一圈一圈地转或者抽烟,甚至会“祭出杀手锏”——吓打瞌睡的工友一跳!只要有人打瞌睡,工友们便在其耳旁通过拍巴掌、跺脚、敲打各种金属工具来制造“噪声”,打瞌睡的人对异样的声音很敏感,因为这会让他猛一激灵:是不是机器出故障了,然后一跃而起,立刻精神百倍,再不会打瞌睡了。此外,班组长也有对付“瞌睡虫”的“狠招”。为了防止工人因睡觉被罚款,他们看见谁坐着打瞌睡了,就专门指派谁去干活,不让你舒舒服服地坐着。“其实,后半夜最瞌睡的时候往往只有十几分钟,至多半个小时,熬过了‘最黑暗的时刻’,就不会难受了”。

  “只要大伙感觉暖和,我们就知足了”

  6日1时34分,杜阳带着记者来到锅炉房一个特殊的角落,指着两根粗铁管自豪地说:“这两根铁管,一根直径300毫米,另一根直径400毫米,我们每天生产1500吨至1600吨暖气,就是通过这两根管子通到千家万户的!”集中供热中心只是暖气的生产企业,这里生产的暖气源源不断地通过城市供热管网、各个热力站送到居民家中或办公楼内,而维修、收费则属于各个热力站管。

  杜阳说,由于近两年煤价飞涨,全国的集中供暖企业都处于微利甚至负债状态。尽管经营困难,但他们对自己的工作倍感自豪。“市民知道不知道我们的辛苦付出都是次要的,只要大家在冬天感觉到我们‘生产的温暖’,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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