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时《洛阳日报》上刊登的有关“老虎案”的稿件。记者 李喆 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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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劳任怨
上回说到此案发生后,社会各界的关注让洛阳警方感到重重压力。案件进展难以推进,问题出在了哪儿呢?
当时,较为原始的破案工具在无意间充当了“拦路虎”。犯罪分子遗留在外贸仓库西墙外的帆布腰带上,有用红墨水写的“韩群×”3个字。用放大镜仔细查看后,侦查员们对最后这个磨损的字产生了分歧。到底是“用”,还是“月”,或者是其他什么字?最后为了保险起见,只有将两个名字都定为查找对象。
另外,在对犯罪分子身高的认定过程中,又是这个放大镜差点儿捅了娄子。根据犯罪分子在虎舍外斜坡处留下的脚印,最初警方估计嫌犯的身高在1.80米左右。但是,大家查了快两个月的大高个儿,也没查出什么结果来。后来,市公安局请来北京的专家,将嫌疑犯的身高修正至1.67米左右。原来,公安部的专家借助了高精度仪器发现,嫌疑犯拉着一二百公斤的老虎,在斜坡上向上行走时有一定滑动,在地上留下的脚印比实际足印大了一些。
面对社会舆论投出的不信任票,无边的压力慢慢地弥散开来。那段时间,宋文学办公室的灯总是到半夜一两点才熄掉。满脑子都是“老虎案”的他,有一次在回家的路上结结实实地撞到了树上,前额撞破了也浑然不觉。直到推开家门后,爱人一句惊讶的“怎么回事”,才让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脑门:嚯,流了这么多血……
市公安局从上到下一条心,当时市里的领导都是看在眼里的。时任代理市委书记的江琴堂就经常给宋文学来电表示慰问。时隔多年,宋文学仍记得老书记那和缓的语调:“老宋,慢慢来,不用急。破这个案子,就像开锈锁一样,不用着慌,或许那个地方用上劲儿,问题就解决了。”
暑去寒来,时间很快就到了这一年年底。就在大家忐忑不安地等候着嫌疑犯出巢销赃的消息时,夏天发往全国各地的通缉令起了作用,一个来自陕西省外贸部门的电话成了破案的关键转折点。
千里追踪
1981年12月4日,陕西省外贸部门一名工程师致电洛阳市公安局,称该省一些地方的外贸收购站,在收购中都发现了洛阳的貂皮。为什么他能说得这么肯定?洛阳外贸仓库遗失的貂皮,尾部都层叠成宝塔形状。这一加工特色,在发往全国各地的通缉令里标注得非常清楚。
十几天后,时任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一中队侦查员的常灵安出现在陕西省黄龙县。接到任务后,刚刚做父亲没几天的他便奉命西行。在确认当地发现的貂皮确系洛阳外贸仓库遗失的貂皮时,他便起早贪黑,每天步行百里以上搜集线索。咸阳、西安、渭南,三地的收购人员都提供了这样一条线索:出售貂皮的是一男一女,男的自称叫李志安,30多岁;女的矮胖,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两人持有黄龙县夜户林场私人喂养证明。
黄龙县在陕西省中部偏北,隶属于伟大的革命圣地延安市。但是,这里既没有什么夜户林场,也没有人养貂。眼瞅着自己就要一无所获地回去,常灵安闷闷不乐地坐在黄龙县公安局的办公室里,一副心有不甘的表情。
在闲谈中,黄龙县公安局的同志提供了一条线索。不久前流窜到此地的一个河南人,和他的姘妇因抢劫手表、照相机等物,被他们抓获并关押在一个收容站的窑院里。谁曾想夜半时分,那人将绳子拴到院旁的一棵树上,顺着绳子爬出院子后,打开门锁,带着姘妇一块儿跑了。那人叫什么来着?对了,叫韩群月!
韩群月!这不是那根腰带上写着的名字吗?费了这么多周折,嫌疑犯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功亏一篑
12月23日,几名民警急匆匆一路小跑,出现在前往陕县张汴公社的山间小路上。
经过详细调查,警方得知,这两起大案的嫌犯韩群月原籍临汝县(今汝州市)。1974年,他和偃师县佃庄公社(今偃师市佃庄镇)一名女青年结婚,后却和自己的妻侄女李秋花鬼混到了一起。为了躲避妻子家人兴师问罪,公然同居的二人开始了四处流窜的生活。由于这个韩群月是个性情粗野之人,在豫陕两省来回奔波的他是“一路抢来一路偷”,犯下不少引起轰动的案子。更悬乎的是,这个家伙7次被扣留审查,7次都逃跑了。
于是,又一道通缉令被发往全国各地。与此同时,侦查人员开始以“洛阳——黄龙”一线作为重点搜查范围,分别从不同方向,派出7个小组在豫陕两省交界地带这片广袤的地域上展开搜捕行动。
前往张汴的这支小分队中,有时任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一中队副中队长的暴付海。这名年轻的侦查员作风勇猛,敢打敢冲,同事们都亲切地叫他“小豹子”。此时,他要与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李象禄会合,到该公社草庙大队捉拿韩群月。
原来,警方探明该大队的鲁二康家可能是韩群月的落脚点,便提前做通了鲁二康的弟弟鲁狮子的工作,请他协助公安机关。1982年1月2日晚,韩群月果然出现了。鲁家兄弟摆出热情“接待”的架势,并积极劝说韩群月留宿一晚。待韩群月酒足饭饱,倒在床上鼾声大作时,鲁家兄弟便叫来大队民兵,请韩群月吃了回“粽子宴”。
1月3日清晨,李象禄和暴付海带领人马赶到草庙,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群哭丧着脸的人。原来,这一天凌晨,被抓获的韩群月一直哭着喊着要上厕所。年轻的民兵没经验,竟然同意了韩群月的要求。结果,韩群月走到一处山崖前,闭着眼睛纵身一跳,很快便消失在尘土和荒草之中,只留下身后几个看呆了的民兵。
追!李象禄和暴付海想都没想,就和其他4名民警跳下陡崖,沿着韩群月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草庙地处大山深处,此时又正值寒冬腊月,风雪很快就出来捣乱了。6名民警踏着没膝深的积雪,在完全没有路的山间摸索。到了晚上,悠长的狼叫声让人毛骨悚然。大家于是把白天舍不得抽的烟拿出来,点着了叼在嘴里,手拉着手慢慢前进,以防遭到猛兽的袭击。
风雪和野兽可以想办法抵御,那饥饿呢?满地的皑皑白雪,就成了6人生命供给和能量来源的唯一保障了。海拔1800多米的甘山,60多公里的崎岖山路,就这样被民警们在一天一夜之内踩在脚下、甩在身后。
“来陕县,本来是打算来‘痛饮庆功酒’的,没想到一不小心就改成‘穿林海、跨雪原’了。”一路上,大家曾用这样的玩笑互相鼓励着。
虽然民警开朗以对,但在这片几无人烟的山区里,他们能抓住嫌犯吗?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期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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