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指定，学生“下令”，家长购书忙。 （资料图片）

　　８月３日晚９时前后，涧西区牡丹路一家书店外，排队买书的家长、学生排成了长龙，甚至一度堵塞交通，这阵势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除了超市特价时段的买菜队伍，或是一两年前楼市最火时售楼部前的排号买房队伍，人们难得见到这“壮观”的景象。

　　是什么力量为这家书店带来如此兴隆的生意？是老师的话。

　　当晚，张女士和她刚上初中一年级的儿子也在这焦急等待的人群中。就在当天下午，孩子和同学们接到任课教师的通知：“几天前让大家在××书店购买的一本数学教辅书今晚到货，同学们可以去买。”儿子同时告诉她，老师说这本书别的书店没有，仅此一家有卖；老师当天布置的作业也是做教辅书上的题，没有那本书就无法做作业。于是，张女士和大批家长一道，自傍晚便开始排队，务求当晚买到这本“宝贝书”。

　　几个小时的等待后，“宝贝书”终于买到了，张女士却感到困惑和不满：为什么老师要指定学生购买一本不好买到的书？为什么偏偏要指定在这家书店购买？让一个年级的学生在同一时段到一家小书店买书，会带来什么问题？

　　教师和书商，红花为暗号？

　　正是刚开学的时段，在这个中小学生买教辅书的高潮中，和张女士有着同样困惑的家长不在少数。

　　西工区杨女士的女儿在九都路一所小学读三年级。开学两天后，放学回家的孩子拿出自己的作业本，上面记着老师在黑板上写下的内容：两本主课用的教辅书，还有指定的书店。在比较了位于行署路上的该书店和其他书店的价格后，杨女士发现后者要便宜两元钱。可是，书最终还是要在指定的书店购买，因为孩子说了：“老师要求在这里买，同学们都是在这里买的！”

　　张先生是涧西区某小学一名四年级学生的家长，他虽没有遇到“指定购买”的烦恼，但教辅书买得同样不轻松。开学３天后，孩子告诉他，老师要求大家购买４本教辅书。拿着写有书名的字条，张先生跑了自家附近的５家书店，却只找到其中1本。向其他学生家长打听后，他才在景华路旁两家专营教辅书的书店买齐了这些教辅书。“据我所知，大家都是在这里买的，别处没有啊。学校、教师和书商之间如果有利益牵连，干脆明说得了，别这样折腾家长！”张先生说。

　　张先生关于“利益牵连”的猜测，来自于他的一位做图书生意的朋友的分析。这位朋友经常被孩子拉着去某家书店买教辅书，原因在于学校有一个“集红花”的现象：学生到指定书店购买教辅书，书店便赠给一朵小红花；交给老师红花较多的学生会得到表扬——据称这是学习主动的表现。

　　“买的教辅书多，学生学习就努力？我看这红花说不定就是书商和学校、教师之间的‘暗号’，是他们用来结算利益的‘凭证’。”张先生说。

　　书商和教师，关系很微妙？

　　“集红花”现象具体的情节和背后的原因，因当事家长不愿详谈，我们无法确认，但类似情况在一些书店得到了证实。前述景华路上一教辅书店的店员告诉记者：在此买书可获赠卡片，将卡片交给老师后，老师便会用小红花图章给学生盖上一枚标记。“现在各个学校都是这样做的”。

　　３日下午，大雨如注，景华路上的两家教辅书店内却挤满了购书的家长，数名店员应接不暇。家长进店后，店员通常在询问“哪个学校、几年级”后，便能准确挑出购书者所需的教辅书。其中一家书店的书架上还贴着几张纸，书店附近数个学校的名字在列，哪个年级的学生买哪些书也一目了然。

　　通过与书商交谈，我们发现其与学校、教师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

　　当家长弄不清楚要哪那些书时，书商会问：你的孩子是不是在某老师班？那应该买这些书；在寻找一本书时，书商如此告诉记者：应该还有，这所学校在我这儿订了好多呢；说起某门功课的教辅书，书商说：某老师刚才还在这里呢！

　　还有一些细节更让人对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有颇多问号。我们以家长名义称学生没说清要买什么书时，一名女店员建议我们“打他们老师的电话问一下”，另一名年长的店员却急忙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当店员随意说起某熟悉的老师时，店主连忙摆手制止。

　　但无论如何，书商对学生所需教辅书的熟悉还是让家长们惊讶。上述行署路书店的经营者一听“四年级用”，便直接拿出一套书给我们：“就是这个，保证没错。”

　　靳先生为在丹城路附近某小学上一年级的儿子购买教辅书时，手上只有一张儿子带回的“在学校门口小商店购买两本书”的条子，但书店经营者告诉他：除此之外，还有两本书必买。两天后，孩子果然又接到老师通知再买两本——正是书店经营者提到的书。

　　所买教辅书，价值几何？

　　在对教辅书“指定专卖”感到不解的同时，受访的大部分家长也对其作用提出了质疑。

　　首先，好的教辅书应得到大多数学生的认可，该是大家熟悉的、随处可购的才合理。如今老师指定购买的书却几乎每学期都要换，且难于购买或是为少数书店所有，这种“偏门”教辅书质量有没有保障？

　　另外，学生所购的书籍虽名为教辅书，其实大多并不是对老师所讲内容的深化或详解，而是习题集。

　　“其实就是作业本。”家长们如此总结。但这“作业本”却必须买，因为老师要在这上面布置作业。几乎所有受访家长都表示，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在“普通作业本上”写作业：第一，老师布置作业，能把自身的教学经验结合进去，根据学生的具体学习情况出题检验学习成果；第二，孩子总在教辅书上做题，也难以养成良好的书写习惯。

　　不少家长反映，老师常会在开学初将教辅书上的习题布置为家庭作业，但一本教辅书用到学期末，还有不少从未翻开的空白页。靳先生问道：“如果这些教辅书能替代老师布置作业，那么每学期还让学生买那么多作业本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