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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代教育承前启后 东汉太学蔚为大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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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年 9 月 19 日 星期    【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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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洛教育史话——秦汉时期
秦代教育承前启后 东汉太学蔚为大观
本报记者 孙钦良
  太学里学术空气浓厚,学术交流频繁,学校采取“请进来”和“走出去”的办学方针,不断邀请校外学者来讲课,甚至邀请皇帝来演讲,汉明帝刘庄就两次到太学讲学。 李玉明 绘
  有人说:秦代无教育,这是真的吗?

  这也难怪啊,一提到秦代教育,人们便会想到“焚书坑儒”:既然烧了书、坑了儒,还讲什么文化?还谈什么教育?

  其实,说秦代没有学校是真的;说秦代没有教育,却是胡说。秦代教育承前启后,往前连着夏商周教育,往后开启了汉代教育;而汉代教育四百年,更是创下了煌煌伟业。尤其是洛阳太学,教育体制之完备,办学理念之先进,学术空气之活跃,实为世界古代教育所罕见。

  “要写秦代教育,‘焚书坑儒’是绕不过去的话题!”

  提到河洛教育,我市历史文物考古研究所副所长郑贞富先说了开头这句话。

  记者提出疑问:历朝历代的皇帝,都知儒生是被教育的主体,也是教育的后备力量,难道秦始皇就不懂得这个道理?他为啥要“焚书坑儒”?他不懂得杀戮儒生就是杀戮文化吗?

  1)焚书开始后,大火先从秦都咸阳燃起,接着蔓延到洛阳,千年典籍,灰飞烟灭

  郑贞富认为:秦始皇焚书坑儒,一不是心血来潮,二不是糊涂蛮干,为的是巩固刚刚建立的中央集权。

  一直以来,关于焚书坑儒,流传着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秦始皇是吕不韦的私生子,这本来已令他苦恼,但那些儒生很“正统”,总是迂腐地去考证“元首”的血缘关系。这使秦始皇很恼怒,就找个理由焚书坑儒,把几百名知识分子给“坑”了。

  第二种说法:秦始皇出宫巡视,晚上住在客店里,见两个儒生在院中观星,就躲在大树下细听。两个儒生一高一矮,高的对矮的说:“你看当今天子星在何方?”矮个子说:“瞧,紫微星东移,皇上出京城了。” 秦始皇一听,怕被人认出来,急忙躲到牡丹花下。可那矮个儒生又说:“不要紧的,皇帝出城,眼下有花王保驾哩!”秦始皇一听,赶快离开牡丹,躲进客店磨房里。不料两个儒生同声惊呼:“怪哉!天子星咋跑到牵牛星座上去了?怎么又进了磨房?!”秦始皇心想,儒生真厉害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知道我的行踪,这不利于安全!于是就“焚书坑儒”了。

  其实这都是传说。“焚书坑儒”的真相是:秦始皇一日大宴群臣,仆射(博士长官) 周青臣乘机捧场,称赞秦始皇:“以前秦国土地不过千里,全靠陛下英明,平定了海内。如今实行郡县制,各地臣服,天下一统。”嬴政听了很受用。

  博士淳于越反对,说:“周青臣恭维陛下,不是忠臣!商朝和周朝,统领天下一千多年,靠的是分封子弟,作为朝廷的辅翼。现实行郡县制,不遵循古制了,很不妥。应恢复分封制,把您的子弟分封各地,辅翼朝廷,分治百姓。”

  丞相李斯驳斥说:“淳于越迂腐可笑!并不知事物变化之理!现已进入全新的时代,夏、商、周的旧体制,怎值得我们这个时代效法?”他话锋一转,矛头直指儒生:“从前诸侯纷争,各国用高官厚禄招徕谋士,是那个时代的需要;现天下归于一统,士人就该顺应时代,学习本朝新的法令。可现在的儒生,无事生非,读死书,认死理,习古非今,惑乱民心。他们开办私学,标新立说,对现行政策评头论足,甚至进行诽谤。这极易促成朋党,需要严加禁绝!”

  李斯建议:凡不是秦国史书的,一律烧毁!借古讽今者,灭族!

  秦始皇采纳了李斯的建议——《诗》、《书》及诸子百家的著作:烧掉;两人以上谈论《诗》、《书》者:处死;知情不报者:同罪。于是焚书运动开始,大火先从秦都咸阳燃起,接着蔓延到洛阳,千年典籍,灰飞烟灭。秦始皇还亲自圈定460余名儒生,以“妖言”罪处死,活埋于临潼县城西20里。

  郑贞富认为:秦始皇焚书坑儒,固然是对教育和文化的一场杀戮,但他为了维护统一大业,也干了些利于后世教育的事情,譬如“书同文”,功绩就很大。天下统一之后,各地语言不同,文字迥异,怎么交流呢?就连秦始皇下的诏书,使用的是秦国的文字,各地也不认识啊——所以必须“书同文”。

  于是,秦始皇以“小篆” 作为文字形体标准,在全国加以推行。后看到“秦隶”更为人们所接受,就允许民间使用隶书,这为后来书体演变至楷书,奠定了好的基础。仅此一点,秦朝教育功莫大焉!秦朝虽然短寿,却是个桥梁,许多方面承前启后,尤其是博士制教学,直接延续至汉代教育。

  2)当时的读书人,都把来洛阳上太学当成求学时代的美好理想,纷纷前来,络绎于途

  秦亡汉兴,西汉教育不述,单说东汉教育。 

  如今偃师市佃庄乡,有一个太学村,乃东汉洛阳太学校址。“太学”之称谓,西周时已经有了。到了西汉,大儒董仲舒建议朝廷立太学,汉武帝采纳后,建立了太学院,董仲舒任第一任“院长”。当初规模较小,只有教师5人,学生50人。后慢慢扩大,约有1000名学生。王莽虽然篡了汉,却特别重视教育,他执政时学生增至3000人。

  我市著名学者徐金星先生对东汉太学考证多多,他说:这所大学了不得!学生最多时达3万余人。在太学任教的“教授”,都是国家级大儒,称“博士”,职责是“掌教弟子”,以教学为主。但若遇到“国有疑事”,也要“掌承问对”,参与国家大政方针的讨论与修订,皇帝有时也向他们咨询疑难问题。他们是朝廷和皇帝的智囊团。

  汉光武帝刘秀,重视太学的发展。他上台后,发出通知,让那些在西汉末年逃避战乱的学士迅速归队,一时间,四方饱学之士抱负图书,坐着牛车向京城洛阳赶来。刘秀动用国帑建设太学,使太学校舍“凡所结构达二百四十房,千八百五十室”,硬件设施搞得非常棒。当时的大教室“长十丈,广三丈”,可容纳三四百名学生同时听课。

  太学里,学术空气浓厚,学术交流频繁,太学生不但有充裕的自学时间,还有充分的自由自选课程。学校采取“请进来”和“走出去”的办学方针,不断邀请校外学者来讲课,甚至邀请皇帝来演讲,汉明帝刘庄就曾两次到太学讲学。这样一来,太学生们都很关心国家大事,思想活跃,善于论辩,思维敏捷,造就了很多高端人才,像王充、马融、张衡、郑玄这样名垂青史的“高材生”层出不穷。

  早在1800多年前,中国就有如此规模宏大和科技领先的太学,这在世界教育史上也是独一无二的。当时的读书人,都把来洛阳上太学当成求学时代的美好理想,纷纷前来,络绎于途,其“生源”东至东海,西至西域,连素与大汉结仇的北方匈奴,都派遣子弟来洛阳留学。

  那么,太学设置的课程都有哪些呢?

  徐金星先生说:主要的课程是儒家经典,但也兼顾天文、历法、数学各科。但学生终日接触的主要还是经文,这方面是有实例的:熹平年间,尚有许多儒家经书版本不一,学生们学习起来很不方便,大书法家蔡邕建议朝廷,把统一了的经典写下来,刻在石碑之上,立在太学门口,成为国家标准教科书,这就是著名的《熹平石经》。

  3) 东汉的教育,除太学这所国立大学之外,还开办有“贵胄学校”

  在洛阳太学的教育理念中,特别重视学生参与社会实践和人际交往的能力,学生们在特定时段内可以四处流动,以游学方式走向社会增添阅历,这自然扩大了士人的交往层面。

  东汉的教育,除太学这所国立的大学之外,还开办有“贵胄学校”。据《洛阳市志》第十二卷记载:明帝永平九年(公元66年),洛阳创办了“宫邸学”。起因是皇帝外戚子弟,看到太学里的学生成分复杂,来自社会的各个阶层,不屑到太学里面就读。于是汉明帝下令为外戚“四姓小侯”开设了这所“贵胄学校”,招收对象只限光武帝舅家樊氏,明帝舅家郭氏、阴氏,明帝皇后娘娘马氏四姓子弟。因学校设在南宫,所以又叫“宫邸学”。

  宫邸学的设施,比太学更为奢华完善,办学目的是通过儒家思想教育,使“四姓小侯”子弟懂得君臣之义,使其忠于和维护刘汉王朝。到后来,“宫邸学”招生范围扩大,凡贵族子弟,不论姓氏,均可入学。学校办得有声有色。

  安帝元初六年(公元119年),邓太后又在洛阳创建一所“贵胄学校”。但这所学校规模很小,专为和帝刘肇的弟弟济北王刘寿、河间王刘开的子弟举办,总共只有70名学生。

  除了“宫邸学”,还有“鸿都门学”。这是中国最早的国立文艺专科学校,也是世界上最早的高等艺术专科学校。学校创立于东汉灵帝光和元年(公元178年),校址位于洛阳鸿都门,由此得名。

  灵帝刘宏喜爱文学艺术,喜好辞赋字画。宦官集团利用灵帝这一爱好,建立了洛阳鸿都门学。鸿都门学一时兴盛,引来不少喜欢文艺的学子,最多时达上千人。鸿都门学里的学子,由于受到灵帝和宦官集团的重视,毕业后走上刺史、太守,尚书、侍中岗位的很多,封侯赐爵的人也不少。

  当然,鸿都门学从一开始就遭到一些人的反对,但朝廷有意呵护这所新型大学,一直到黄巾起义爆发才停办。这为后人开办文艺类学校提供了蓝本和经验。

  纵观东汉教育,之所以有如此成就,是由汉代之前各代教育铺垫的结果:夏、商两代,主要是“学在官府”的贵族教育,师长多为退职官吏,缺乏青春活力。春秋时期社会变革,对人才的需要量增加,教育冲破了“学在官府”的局面,出现了私人讲学。至战国,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儒学尤为显赫。到了秦代,专崇法家,焚书坑儒,对教育进行了摧残禁锢,但教育只是暂时隐藏起来,蓄势待发。至汉大兴,后劲勃发,尤其是洛阳太学,赫赫煌煌,蔚为大观,成为当时世界最先进的大学。太学到了后来,历经魏晋隋唐,一直到宋代,还在不断地培养莘莘学子,他们的经世大用和瑰丽人生,又谱写出多种版本的历史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