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跳楼的那家网吧就设在村民的自建房中，至今不时可见中学生进出

　　记者 陈曦 文/图

　　１８日下午，１７岁的小林（化名）静静地躺在伊川县人民医院骨科的病床上，两臂被石膏和夹板固定着，一语不发。他清秀的脸上，几块擦伤后结下的硬痂格外显眼。

　　就在同一时间，县城东南方向20余公里外吕店乡下范村的一家网吧内——３天前，小林从其二楼跳下——仍是一片热闹景象：数十名少年正情绪激昂地在网络游戏中“厮杀”。

　　网吧设在下范村村道旁一栋“两层半”的村民自建房中。房子虽然临近道路，大门却开在背向道路的一面，对着大片的玉米地：因为没有任何标志，找起来颇费一番周折。下午３时，几名中学生领着我们来找这家网吧。

　　走下路旁的一段土坡，我们进入了这所宅子。一楼显然已经长久无人居住，悄无声息。上到二楼，满眼都是电脑显示器闪烁的光亮：３个大房间里分布着约４０台电脑，十几名“顾客”年龄多在十四五岁，最小的看起来只有八九岁，基本都在打游戏，互相之间笑骂声不断。室内烟雾缭绕，“游戏少年”们不分大小，几乎人手一支香烟，吞云吐雾。

　　虽然当时大雨滂沱，又是上课时间，网吧内还是不断有孩子来来往往；即使拿不出每小时１．５元的上网费，他们还是会撑着伞聚在院子里聊天。“房子是老板租这村的，生意还不错。”染着金色头发，看来也不过十几岁的“网管”告诉我们。

　　网吧生意好有其原因。就在此处向西不到２００米，便是村里的一所中学和一所小学，附近村子的孩子都来此上学。“我们3个就是这３个村的。”带我们来此的少年说。

　　“小林当时就是栽到这里的，头朝下。”几名离开电脑“休息眼睛”的孩子指着院子里的水泥地面说。而地面距二楼网吧的阳台有４米左右。

　　“他妈当时不叫他上网，要打他，还跟老板吵架，小林太气了跳的楼。”少年们分析道。

　　事情已过去了几天，我们见到小林的母亲时，她还是想不通孩子为什么要从楼上跳下。“这孩子平时很听话，很老实的。”在讲述当时的情形时，这位母亲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她不明白，为什么“不让上网”会引来孩子如此激烈的反应。

　　１４日晚１０时，和母亲拌了几句嘴的小林走出家门，径直去了网吧。“我不想让他上一夜网，就去拉他回家。”母亲说。半个多小时后，小林１５岁的弟弟陪母亲一起找到网吧，两人试图劝小林回家。背上挨了母亲几巴掌后，小林气恼不已，抓起键盘猛砸电脑桌，甚至把键盘都砸坏了。

　　混乱中，“网管”质问母子二人“谁赔坏了的键盘”，这更让小林感到羞愤。他冲出屋子，奔向阳台的水泥栏杆。也许是怕紧追的母亲打自己，也许是因为狭窄的楼梯口站着太多人，情绪激动的少年选择了从二楼一跃而下。

　　当日午夜，伤势严重的小林被急救车送到了县人民医院。所幸的是，虽然小林身上多处擦伤，胳膊也有骨折，但最让人担心的脑部出血并不严重。经过几天的治疗，小林的身体已无大碍。

　　我们发现，在下范村与小林家所在的海神庙村之间，还有另一家规模较小的网吧。“那里机子少，前些天还被派出所搬走过。”带我们找到网吧的少年说，“我们比较喜欢来这里。”

　　就在这家网吧东边不足百米处，是村警务室。关于网吧以及其内发生的跳楼事件，我们试图得到当地民警的看法。但警务室看起来有些日子没有打开过了，墙上民警照片下方的联系电话也无法打通。“平时见不到人的。”警务室所在小院的一户居民如此说。

　　而这家见不到任何经营手续的网吧，仍在吸引着附近两所学校的学生，还有周围几个村子的孩子们。只有一名少年“网管”负责的网吧内，孩子之间吵架、动手打架的事时有发生。“有时候玩不美，我就爱和别人打架。”一名叼着香烟，站在门外的少年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