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前者）在钢琴调律师的指导下体验调音。

　　钢琴给人的感觉总是高雅的。那时常坐在钢琴前面的人啊，十指在琴键上一边跳舞一边演奏出动人的旋律，让人惊叹不已。

　　可是几天前，记者也跟着一个天天与钢琴打交道的人在钢琴前坐了一个下午，却丝毫没觉得高雅，反而被噪音弄得头晕耳鸣！

　　这个人名叫封竣译，别看才24岁，他可是一名国家注册高级调律师，换句话说，就是一名高级“琴医”。我是跟着他去给钢琴“看病”的。

　　为何要给钢琴“看病”

　　下午2时，我们来到天津路与联盟路交叉口附近一个钢琴培训中心，那里有一架钢琴需要“看病”。在见到“病号”之前，封竣译先做了一番解释。

　　钢琴是一种特殊的乐器，出厂后即使放着不动，时间久了也会跑调。潮湿、炎热、冬天的暖气，甚至一次挪动都会影响它的声音。一般经常维护的钢琴可以使用30年到50年，质量好的进口钢琴，维护得好可以使用上百年。而不调音的新琴，不出几年就会变得五音不全。一般来说，钢琴半年调一次比较好。

　　看来，钢琴和人一样，需要定期“检查身体”。如果钢琴得到了很好的保养，生了病马上治好，它的寿命就能延长。可钢琴又太重了，一般要4个壮汉才能抬起，让它去看医生代价太大，只好请医生来看它。

　　“琴医”也会“望闻问切”

　　几分钟后，我们见到了“病号”。在封竣译的要求下，记者先弹了几下，并没有听出它有什么毛病。可是封竣译看了看，也弹了几下，却说：“这琴虽然新，才2岁多，但是用的人比较多，音都不准了。”“难道钢琴和马一样，看看牙就知道多大了吗？”我十分诧异。封竣译笑了笑说：“虽然钢琴不是马，可是见多了自然就能感觉到了。”

　　封竣译又问了问琴的主人，果然他“诊断”得没错。他说：“给钢琴看病也要‘望闻问切’，和中医差不多。现在咱们给它‘把把脉’吧。”说着，封竣译就动手拆钢琴，先把顶部的几块板子拿掉。那几块板子貌似精瘦，实际上可真重，我要动手，封竣译连连拒绝，说：“不行不行，你可拿不动，钢琴娇气得很，轻轻一蹭就是伤。”有那么重吗？我倒要试试看。封竣译只好让我抱了一下琴盖，我一下就服了：“果然，呵呵，我看还是还给你比较好。”

　　从拆琴盖这一环节看，当个“琴医”力气小了可不行。然而真正的力气活还在后头。外壳去掉，露出钢琴的“五脏六腑”，封竣译沉默着“切”（把脉）了一番，便说要“动手术”了。

　　给琴“看病”，体力很重要

　　封竣译告诉我，钢琴有88个琴键和200余根琴弦，跟琴键相连的那一部分是钢琴的“心脏”，跟琴弦相连的那一部分是钢琴的“骨架”。这两部分都非常重要，一般调音就是调这两部分。

　　于是，封竣译打开了他的工具箱，里面琳琅满目摆了好多工具。封竣译说里面有47种专业工具，常用的就几种，然后，他拿出五样，一个大扳子（调音扳手）、一个长夹子（止音夹）、一条红带子（止音带）、两段黑皮子（止音皮叉）和一个调音音叉。

　　封竣译先把止音带绕进琴弦，然后就开始用调音扳手去拧固定琴弦的金属钉。他一边用左手握扳手调节琴弦的松紧，一边用右手的手指敲击琴键听声音。这最关键的活儿就开始了。

　　我看着眼馋，跃跃欲试，但是扳手到了自己手里，却奇怪了：“这玩意儿怎么纹丝不动呢？”封竣译呵呵笑，说：“你得使劲，这弦轴钉可不是一般的螺丝，琴弦也是加了合金的钢丝，平均每条所承受的张力大概90公斤呢。”

　　于是我使出全力，一边用右手使劲地敲击琴键，松松紧紧声音的确不一样。停下来，才发现，手指头敲得生疼。“我不信，你一开始就这么游刃有余？”面对我的“质问”，封竣译“招”了。原来，他干这活儿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他伸出左手跷起大拇指给我看，那个茧真是醒目，周围厚厚的，中间是红色的皮，好像被烙铁烫了一下。封竣译把手缩回去，说：“可能我还年轻，以后它还会不一样吧。”

　　除了老茧，封竣译还有别的职业病。他经常肩膀疼，手腕酸。他说：“一开始，忙过一天，第二天醒来左手都端不住碗。倒是右手，上学时就习惯了，早练成小铁锤了。”我摸摸自己的手指头，它们都不是“小铁锤”，敲那几下就很疼。可我数过，封竣译为了调好一个很不稳定的音，他在那个琴键上连续敲了200多下。

　　“琴医”就是琴噪音

　　因为对体力的要求，所以钢琴调律师中女性很少。但最关键的还是“听”。封竣译说：“调律可不是凭着感觉来的，我得非常熟悉国际标准音，严格按照这个标准来。”

　　封竣译的调音工作，就是将那些五花八门的噪音，调得和国际标准音一模一样。这个过程，就是不断地松紧琴弦，不断地敲击键盘，一直竖着耳朵听。我也不时地跟着敲敲听听，结果，耳朵嗡嗡响，最后什么也听不出来了。

　　调到一半，封竣译又让我弹了一下琴，这下就算我的耳朵再笨，听到不同的琴声也吃了一惊。那些调过的音真是悦耳动听。

　　到下午4时40分，这次工作接近尾声，封竣译开始重点体会手感，他说：“不光声音要好，手感也得好，才算把琴调好了。”而我，只想快点离开那架钢琴，噪音听得我头疼。

　　有时不忍心收费

　　该结账了，收费200元，“出诊费”也不低。有人会说：“一两个小时挣200元，高收入啊。”可这钱好挣吗？我试了这一次就感觉很辛苦，何况封竣译天天如此。

　　不过，封竣译有时还会“义诊”。一次，他来到一琴主家里，了解到这一家的家庭条件不好，因为孩子太爱钢琴了，父母才给他买了一架二手钢琴，封竣译啥也没说，专心调琴，调完琴，趁琴主进屋拿钱的空当，悄悄地走了。此外，给福利院调琴，封竣译也不收费。他说：“看着他们那么不容易，我不忍心收费。”

　　从业4年多了，除了在洛阳及周边县区调琴，封竣译还常到三门峡、周口、郑州等地“出差”。

　　临别时，封竣译告诉我“一个秘密”，洛阳目前家用钢琴已经有几万架了，但是专业的钢琴调律师不过十来个。看来，钢琴调律师可真是个缺口很大的“黄金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