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丹丹 摄

　　每个星期四的早上都有一群人沿着铁路捡垃圾，他们穿着深蓝色制服，戴着白手套，看起来根本不像清洁工。但当他们弯下腰捡垃圾时，你会发现他们的手法十分娴熟，根本不像偶尔出现的志愿者。

　　“你猜得不错，我们不是在铁路上负责捡垃圾的清洁工，而是洛阳车站货运车间的职工，但我们每周都要客串一次清洁工。”一位姓李的师傅说。

　　铁路上的垃圾需要人定期清理，铁路职工就分段将捡垃圾的任务承包了下来。如今，捡垃圾已成为铁路职工的一项“固定任务”。

　　上周，我们跟着李师傅等人，到洛阳口岸大厦附近的一段铁路上捡垃圾。客串了一次“铁路拾荒者”后，我们发现，在铁路上清理垃圾要比在大街上清理垃圾难得多（如图）。

　　危险：火车从身边呼啸而过

　　“在铁路上清理垃圾和大街上不一样，你得听从指挥。只有保证这一点，我们才能让你去。”孙玉明师傅说，他们捡垃圾有一套制度：不能单独行动，不能离大家太远；听到指挥哨响，必须立即撤离铁路。

　　我们连连点头，领取一把铁钳和一只垃圾篓，跟着20多名职工出发了。

　　时值冬季，铁路两边显得有些荒凉，一阵寒风吹到脖子里，我不禁打了个冷战。“冷吧？冬天更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道芯附近就是这样，冬天特冷，夏天特热。夏天，我们捡垃圾都不敢穿凉鞋，水泥枕热得烫脚。”李师傅说。

　　我站在铁路中间的水泥枕上，仔细观察发现，大家虽然都在捡垃圾，但队伍拉得并不长，而是聚在一起集体向前移动，队伍两端有两个安全员，拿着哨子，负责观察来往火车。我捡得较快，慢慢地，离大家远了……

　　不同线路的火车从口岸大厦附近的铁路经过，铁轨纵横交错，布局复杂。我一会儿跑到这条铁轨上捡纸片，一会儿跳到那条线路的道芯里捡饭盒。突然，“呜——”的一声，汽笛响起，我吓呆了，竟然没有听见吹哨，左右都是铁轨，我判断不出火车从哪条线上经过，愣了几秒钟，不由分说快速往左边跑，跨过了一条铁路，气喘吁吁地跑到铁路边的空地，却发现大家看着我笑。不远处的孙师傅说：“那辆火车走的是‘上行线’，你捡垃圾那条道，火车用不着，不用躲得那么急，你没听安全员都没吹哨提醒吗？”

　　这下我有了经验，不再单独行动了。垃圾很多，各种纸片、塑料袋、方便面桶，还有风干的大便……才捡了５分钟左右，安全员就吹哨了。我想：“刚过了一列火车，怎么又来火车了？”正抬头寻找时，一位老师傅迅速将我从道芯里拉了出来——火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

　　“怎么刚过了一列火车，不到10分钟又来了一列？”我们问。

　　“这很正常，尤其是后半年或节假日，火车来往频繁，有时候两三分钟就来一列。这就要求捡垃圾的人要有纪律性，而且腿脚要灵活，反应要快。”李师傅说。

　　辛苦：道砟把褐色皮鞋染白了

　　铁路上都是用石块、石子儿堆成的道砟，由于没有经验，我穿了一双底子较薄的褐色皮鞋。李师傅笑道：“你的装备不齐全，这样捡下去不出半个小时你的脚就会疼，而且皮鞋也会踢坏的。”我看看其他人，原来大家都穿着布鞋或旅游鞋，就连打扮最时髦的女职工也穿着与蓝制服极不搭配的白色旅游鞋。

　　不到20分钟，就觉得脚底发热、发疼。又捡了10分钟，感觉自己的腰快直不起来了。

　　快“收工”时，我发现自己的皮鞋前部被道砟划了好几道子，还有一层石灰……

　　尴尬：捡到几片卫生巾

　　在捡垃圾过程中，我们发现铁路上最多的垃圾是卫生纸，最难捡的垃圾要数纸牌，最恶心的垃圾是大便。李师傅说，有的乘客不文明，在车上玩过纸牌后，往车窗外一丢了事，这便给他们造成了麻烦。纸牌比较薄，容易飘到铁轨下面，用铁钳不好夹，只好用手捡。碰到有风的季节，纸牌飞得到处都是，捡一副纸牌就得弯54次腰。

　　“捡大便也很不爽，但我们都习惯了。”一旁的孙师傅说。

　　但最多的垃圾要数卫生纸。卫生纸经过雨淋后变得硬硬的，粘在铁轨下面，捡起来比较困难。正当我与夹在缝隙里的几片“顽固”的卫生纸“战斗”时，几片用过的卫生巾又映入了我的眼帘，我感到有些尴尬。这时，李师傅捡了起来，他说，他刚开始在铁路上捡垃圾时，捡到女士的卫生用品也感到很尴尬。

　　10时许，大家将捡到的垃圾集中起来销毁。该车间负责人说：“现在火车提速了，很多车窗都打不开，所以垃圾也相对减少了，但我们仍希望乘客能提高自身素质，从根本杜绝往车窗外扔垃圾的现象。只有这样，铁路才能真正干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