匾额状况:“学达性天”匾长2.2米,宽1.09米,匾上方正中间刻有篆体“康熙御笔之宝”。此匾原存于嵩县田湖镇“两程故里”程村的二程祠内,现被嵩县文化局保管。
专家评析:“学达性天”是康熙皇帝赐给二程祠的御匾。“学达性天”是一种理学思想。这里的“性”指的是人性,“天”是指天道,程朱理学认为,人的善良本性是天道所赋的,教育的目的是要恢复天性,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皇帝赐匾,意在表彰程颢、程颐在理学上已经达到了天人合一的成就。
“学达性天”匾是康熙二十六年,即公元1687年赐给二程祠堂的。据说,同一时期,康熙帝赐下的“学达性天”匾,全国有12块。洛阳除了二程祠,获此殊荣的还有伊川的邵雍邵夫子祠,其他还有武夷山朱熹讲过学的紫阳书院、湖南长沙的岳麓书院等。一共只有12块匾,洛阳却能独得其二,幸甚至哉!
行文之初,先简单介绍一下程颢与程颐,兄弟二人同为宋代理学的主要奠基者,世称“二程”,又因他们长期在洛阳讲学,故其学说又称“洛学”。二程理学的核心是“天理”,“万物只是一个天理”,“天理”是宇宙间永恒的最高存在,阳阴二气和五行只是“理”或“天理”创生万物的材料,“君臣父子,天下之定理,无所逃于天地之间”。
程颐求地建造书院
其实,真正在程村居住过的,只有程颐。而程颐能到程村居住,与当时的又一名人文彦博不无关系。
文彦博何许人也?北宋一代名臣,曾经官至宰相,史称其“公忠直亮,临事果断”。文彦博是个名臣,更是个雅人,他在洛阳期间,曾牵头发起了著名的耆宿诗会,与司马光、富弼等人宴集唱和,吟诗著文,美名千古流传。
公元1082年,程颐给文彦博写了一封信,想让他帮自己一点小忙。写这封信之前,程颐和哥哥程颢已经在洛阳设馆讲学长达10年。这10年中,兄弟俩在洛阳城履道坊的家内,每日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估计是厌倦了这种红尘喧嚣,想静下心来写点东西,出点成果,于是程颐向文彦博求助,想求地著书。
其时,文彦博任西京留守,也就是大宋皇帝派到洛阳的特派员,让特派员弄块地方,还不是小事一桩!
文彦博满口答应,将自己位于龙门南鸣皋的一处庄园送给程颐,且看他的复信:“先生斯文已任,道尊海宇,著书之言,名重天下。从游之徒,归门甚胜。吾伊阙南鸣皋镇,小庄一址,粮地十顷。谨奉构堂,以为著书讲道之所,不惟启后学之圣迹,亦当代斯文之美事。无为赐价,惟简是凭。”
鸣皋,多好的地方啊!《诗经·小雅·鹤鸣》曰:“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只凭这两句,你就可以想象此地的风景秀丽,超凡脱俗,真如仙境一般。再看李白的《鸣皋歌·奉饯从翁清归五崖山居》:“忆昨鸣皋梦里还,手弄素月清潭间。觉时枕席非碧山,侧身西望阻秦关。麒麟阁上春还早,著书却忆伊阳好。青松来风吹古道,绿萝飞花覆烟草。我家仙翁爱清真,才雄草圣凌古人,欲卧鸣皋绝世尘。鸣皋微茫在何处,五崖峡水横樵路。身披翠云裘,袖拂紫烟去。去时应过嵩少间,相思为折三花树。”
程颐肯定读过《诗经》,也读过李白的诗,说不定还亲自到过鸣皋呢。一得这信,自然喜出望外,他收下了文彦博的这份厚礼,伊皋书院从此就诞生了。而他后来的居住地程村,离此只有20多里地。可以这样说,程颐讲学伊皋书院,为他居住程村埋下了伏笔。
“两程故里”名扬天下
公元1085年,程颢病逝于洛阳履道坊自己的家中。程颢逝后的第二年,程颐被任命为崇政殿说书,当了宋哲宗赵煦的老师。做老师的两年里,这个有点迂的理学夫子对朝政“议论褒贬,无所顾避”,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公元1088年,程颐回到洛阳,当上了北宋太学洛阳分校的校长,后被宋哲宗削职为民;1097年,又被贬到四川涪州。流放4年后,程颐被宋徽宗赦免回到洛阳,仍然管理太学分校。可好运不长,到了1103年,他又被参为系奸党推荐做官,著书诽谤朝政。于是,他的著作被审查,学生被驱散,无奈之下,年逾古稀的程颐只得“迁龙门之南”,到程村居住。4年后的1107年9月,程颐在程村溘然长逝,享年75岁。
关于程颐在程村的居住年限,许多人认为是4年,即1103年到1107年,但也有人持不同观点。记者在程村采访,对二程渊源颇有研究的程颐第34代后人程传石认为,程颐在程村的居住期限不止4年,从伊皋书院开办之日起,他就在此居住了,只不过是断断续续的。其实,在记者看来,不管年限多少,只要一个“在此居住过”就足够了,就足以让程村因为理学大师的垂青而名扬千古、声传中外了。
明英宗天顺六年(公元1462年),皇帝御封程村为“两程故里”,从那时起,“两程故里”一直称呼至今。两程自然指的是程颐、程颢。不管是4年还是很多年,程颐在程村住过,而程颢呢,根本就没沾过程村的边,那为何要称为“两程故里”呢?对于这个疑问,程传石是这样解释的,两程大部分时间都在洛阳居住和讲学,大家都把他们当成了洛阳人,但程家在洛阳履道坊的住处到底在哪里,后人无法考证。只有程村,不但是程颐晚年居住的地方,而且该村的程家后代人丁兴旺,只说现在,程村有1800多口人,其中80%都姓程,所以称之为“两程故里”并不为过。
因为在理学上的巨大贡献,自宋以降,历代朝廷对二程多有封谥,居住在程村的程家后人,也因为沾了老祖先的光,享有许多其他百姓不能享有的殊荣,譬如免除差徭、赐田赐钱等。程传石回忆,到他爷爷那一辈,每年还都到县里背回发给他家的饷银,“装在钱褡里,沉着呢”。
二程轶事发人深思
在程村,我们听到的,还有许多关于二程的传说和轶事。
先说一个“丁郎蛋”的故事。
小时候,程颢学习很用功,程颐却不行,调皮捣蛋,经常逃学。这一天,程颐又跑出去玩了,他看到一棵树上有个鸟窝,就想上去摸鸟蛋。
程颐爬上树,惊飞了两只鸟,摸到了几颗蛋,这蛋奇怪,四四方方,不比寻常。他拿着四四方方的鸟蛋去请教程颢:“哥,这啥玩意儿啊?”程颢一看,说“丁郎蛋”。程颐吃惊了:“你咋知道?”程颢不慌不忙,说出一段话来:“丁郎,丁郎,下蛋四方,叫声如狗咬,窝是灵芝草,栖在檀香树上。”随后又教训弟弟:“这都是书上说的,你整天不读书,所以啥也不知道。”程颐一听,脸红了,脑袋也开窍了,从此以后,安心学习了。
再说一个歌伎的故事。
二程出名后,洛阳城里附庸风雅请吃饭的不少。单说有一天,有个名士请二人赴宴,这位名士风流,席间请了几个漂亮的歌伎陪酒。歌伎不买道学先生的账,打情骂俏,荤的素的一齐上。程颐一看,心里不自在了:“这成何体统!”一生气,拂袖离席而去。再看哥哥程颢,稳如泰山,声色不动,直到吃美喝美,尽兴而返。
第二天一见程颢,程颐就埋怨哥哥昨日宴席之上不该无动于衷,任由歌伎发嗲发浪,污亵斯文。程颢微微一笑:“昨日宴席之上,我心中根本就没有歌伎的影子,所以无动于衷;你心中想着歌伎,所以气急败坏,这是你定力不够啊。”程颐一听,自叹弗如:“还是老大水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