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洛阳沦陷,日本鬼子的膏药旗随处可见。这年秋天又发生了蝗灾,玉米、谷子、大豆等庄稼叶子全被啃光。到了冬至,我家和很多人家一样,细米白面早已吃完,只靠一天三顿红薯面糊糊度日。按风俗,冬至这天中午应该吃饺子,一大早爷爷就对我说:“走,到地里逮只兔子吃饺子。”
冒着漫天大雪,我和爷爷向野外进发。这年我刚七岁,正在私塾读《论语》。
野外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皑皑白雪,看不到青青的麦苗,路边树枝上好像绽开了一串串梨花,地上的积雪有半尺深。爷爷说,这个时候兔子在雪地跑不快,好逮。我们在几处坟地寻找。一个个坟头被大雪覆盖,像一个个白色的大馒头。坟上的枯草干枝也挑起一串串雪花,但没有见到一只野兔。当我们寻到村西乱坟岗时,突然一个黄色的东西倏地一闪,一只野兔便陷在雪窝里,尽管它“吱吱”叫着挣扎,但终因雪深跑不快而成了我们的俘虏。
中午,我们全家吃了一顿兔肉萝卜馅饺子,皮是用红薯面做的。因为红薯面松而不黏,饺子包得像油角子。爷爷颇有兴致地吃着饺子,白胡须一抖一抖地连说:“好吃。”
如今,60多年过去了,我仍难忘这顿兔肉萝卜馅铰子。
(洛龙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