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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小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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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年 12 月 23 日 星期    【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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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萝卜嗝气,不如狗放屁”,吃萝卜小豆腐也不例外,但一连几碗吃下去,嗝几下气,却是上下舒坦……
萝卜小豆腐
刘学刚
  俗话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我要说的萝卜小豆腐这道民间小吃,在那些年代是贫农出身,绝对吃香。

  时令是冬天,坡里的活儿都忙完了,该收的收了,该种的种了,去菜园里拔萝卜实际上成了一项轻松的娱乐活动,握了锄把拔了玉米秸的大手拔起萝卜来,那情形简直是欢快的舞蹈,泥巴四溅如音符纷飞;而到了女人手里的萝卜,则温顺得像襁褓中的婴儿,一脸恬静地享受着柔情的抚摸。更有顽皮的孩子伸手去拔,那萝卜闹情绪就是不听指挥,孩子刚准备使出吃奶的劲儿,萝卜偏偏自己从土里跳出来,让孩子摔了个四脚朝天,一嘴的泥土堵不住满园的笑声。

  终于等到了萝卜小豆腐。萝卜埋在天井朝阳的地方保鲜,是今冬明春的菜蔬。掰下的萝卜缨子喂猪,太奢侈了,还是来一锅萝卜小豆腐吧,是菜,也可充饭。

  把萝卜缨子洗净,剁成指甲盖般大小,烧一个开锅,捞出来,放在井水里一浸,便是一盆色彩养眼的翡翠了。在菜板上剁碎剁细,用两手攥去菜里的水分,攥成一个个拳头样的菜团。

  该磨豆子了。豆子,是昨天夜里就泡上的,在石磨里几磨之后,周边便涌流着珍珠般的瀑布——豆子与水融为一体成了豆浆。

  青青的菜蔬,白白的豆腐,在火的热情簇拥下相亲相爱了。火最好是玉米秸火,焰长,面大,势头均匀,五六个开锅之后,便是食物中的鸳鸯配──萝卜小豆腐。

  家乡的萝卜小豆腐做法单一,就那么青青白白的一锅,但吃法多样。最普通的吃法是一家人围着一口大锅,一人一碗,青白相融,色嫩味鲜,不管年老年少有牙没牙一概食如甘饴,开胃充饥;直接扒拉进肚里也行,酥软酥软的,撑不着;如果铺张一点,抓一小把黄豆撒在锅里,整锅的美味就越发形象生动了。

  做好了萝卜小豆腐,耐着性子,可以和面,早些时候是用地瓜面,加工成萝卜豆腐包,一下子就解决了好几天的温饱问题。吃不完的萝卜小豆腐,还可以在下一顿投到油花四溅的热锅里炒,端上饭桌,就是一盘清爽爽绵软软的小炒萝卜豆腐,品质柔细,让粗茶淡饭变得有滋有味。    

  鲜有鲜的味儿,陈有陈的理儿。拔完了萝卜,把萝卜缨顺手往屋顶上一扔,冬天的阳光就那么不紧不慢地晃着,不知道过了多少天,青青的萝卜缨便黄灿灿的了,用长长的棍子划拉下来,挂在通风的屋檐下,整整一个冬天的“黄粱美梦”呢。嘴馋了,摘下来,做成另一种萝卜小豆腐,耐嚼,越嚼越香,因色黄味永,乡下人又称它“黄菜豆腐”。

  “吃萝卜嗝气,不如狗放屁”,吃萝卜小豆腐也不例外,但一连几碗吃下去,嗝几下气,却是上下舒坦,浑身通泰无比。

  随着人们味觉的丰富与挑剔,萝卜小豆腐淡出了生活,但是那种让人牵挂的原汁原味,那种青白相融的色泽,像极了乡亲们的情怀。我甚至想说,尝出了萝卜小豆腐的滋味,就咂摸出了生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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