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岳父的好友随其儿子去北京定居,临别时将一只画眉鸟送给了我家。
这只画眉可是太精神了,全身的羽毛呈棕褐色,头上与背后点缀着几丝浅灰色轴纹,腹部还有一块白,黑尾,黄嘴,肉色利爪。最有趣的是它的一双眼睛,有着粗重的雪白的眼圈,像不小心刷上去的石灰,顺便把眉毛也刷成了白色,极长,向上翘起,夸张得很,这当然就是其得名的由来了。它的双眼似点漆,又如秋波一般清亮,目光炯炯,警惕地注视着我们一家,似乎谁敢动它一指头,马上就会来个鱼死网破。
看来这鸟不是个善茬,不过既是岳父老友赠送,又岂能怠慢了它,况且岳父也是一个爱鸟之人,便兴冲冲地为它买鸟食,为它剁菜叶。开始,画眉啥也不吃,闹绝食,萎缩在鸟笼里,一副可怜相。
“都别理它,由它去,看它能挺多久。”岳父拉开小女大声说。第二天下午放学,小女禁不住好奇,到底看画眉去了。“外公,外公,画眉吃食啦!”小女咋咋呼呼地在阳台上叫着。
接下来,画眉可是来者不拒,蛋黄也吃,水果也吃,尤其喜欢吃活蹦乱跳的虫子。可是吃完了,它就啄鸟笼子,用尖利的喙使劲地啄,敢情它想飞出樊笼,去寻找旧主人?只有在大清早,它或许也感到了寂寞,或许是受到了窗外鸟鸣声的诱惑,才会亮开天生的好嗓子,唱上几句,歌声又清脆又嘹亮。可是我们在这边才刚刚侧耳欣赏,人家又不唱了,“笃笃笃”,又啄开了鸟笼,它这是在逗我们还是在气我们啊。
有一天,画眉还真的啄开了鸟笼,毫不犹豫地飞了出去。我一下子没捉住,赶紧叫岳父,他却不在乎:“看它能飞多远。”画眉只摇摇晃晃地飞出了10多米,就直直地坠了下去,落在了草坪上。它还想飞,却飞不高,只能在草地上迈着鸡步,尽最快的速度行走,偏偏一只花猫发现了它,虎视眈眈的。正在危急关头,岳父出现在了草坪上,手里是那只关它的鸟笼。岳父将笼门打开,放到它跟前,画眉略一迟疑,便钻进了笼子。
经过这一番折腾与惊吓,画眉再不像从前那样啄鸟笼子了,而是变得乖巧而温存,乖乖地吃食,吃饱喝足了,便亮开清脆的歌喉,叽叽喳喳地尽情歌唱,唱得欢快而悠扬,唱得婉转而动情,我不知它是不是在用歌声表达对岳父的谢忱与感恩。
如今只要没事,岳父总爱带上心爱的画眉鸟去郊外垂钓,鸟笼子就挂在水边的树枝上。画眉鸟在笼子里快乐地蹦来跳去,大声歌唱,或模仿燕子的呢喃黄莺的啼鸣,人则在树阴下惬意地聆听,下钩,边钓鱼边赏鸟,真是快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