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参加工作时,正是年轻气盛。办公室里一共就三个人:我、老哈和一个三天两头见不着面的小伙子。
我们在办公室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就是打打杂、传传话。我对此很不满意,但情绪抵触归抵触,工作还得及时干。
那时老哈已经60多岁了,听说是退休后继续发挥余热。
办公室的活杂,细分工是不可能的,所以老哈常指挥我干这干那,每当我稍有抵触情绪时,他就扯开嗓子叫上一通,什么“新来的嘴勤腿勤才会讨人欢心”、“领导重不重用你,关键看你有没有眼色”,嗓子亮得整幢楼都能听见。
我那时候非常讨厌他,总以为他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而他却又常常在嚷过之后,看一眼不屑一顾的我,加上一句“这是真理”。
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室外是滴水成冰。老哈戴着棉帽子、裹着棉大衣坐在办公室品着热茶,而我却冻得手足发麻,欲哭无泪。更气人的是,越是领导在场,他越指挥我干这干那。
摸着冰冷的水,拖着没完没了的地,烧着没日没夜的茶,再望望坐享其成的老哈,我恨不得“杀”了他。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领导开始注意勤快能干的我,并开始委以重任。
而老哈的德性依然,只是看我的眼光里偶尔带些复杂的成分。
周围的环境慢慢熟悉了,我就变得有些懒散了,然而这时的老哈却令我惊叹不已。整幢大楼的卫生他全包了,并且勤快得令我生厌。
老哈的嗓门没了往日的嘹亮,偶尔会冲我叫一句“真理得到了验证,服不?”我却往往斜他一眼,懒得答话。他摇摇头,继续干他的革命工作。
过罢假日,单位的人陆续来上班了,却不见老哈。听单位人说,老哈病了,去遥远的省城治疗了。不久,
又听说老哈病愈,在洛阳的几个儿女那儿享清福呢。
自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老哈。但我时常想起他那片亲切的哲学天空。
(汝阳县卫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