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火,元宵的灯。家乡这句民谚,成长千年。
对于年,家乡的人们准备得很精心:鸡鱼肉蛋自不可少,更重要的是要有一堆能旺火提焰的树根大柴。吃罢年夜饭,一家人围着火塘谈年,火,便一直陪着人们走进新的一年。
相对于年,元宵节这天,人们更忙碌些。
“早过元宵晚过年”,元宵节的饭要张罗得早,原因是人们吃过了元宵饭,要到祖先的坟上去上灯,天擦黑时,一盏盏小灯便在坟前点起。天上星月地上灯,阴晴圆缺又一年。人们用上灯这种方式,寄托对祖先的思念之情。
关于上灯的习俗,家乡是这样传说的:朱元璋幼时家贫,母亲死后葬于乱坟岗里,朱得帝位后,想找到自己母亲的坟墓已不能够。一大臣向他提议:于乱坟岗的每座坟前点上一灯,然后请你朝灯祭拜。皇帝来拜,平民百姓家如何敢受?于是大家纷纷将自家坟前的灯熄灭,最后只有一盏灯亮着,那自然就是朱皇帝母亲的坟了。后来,百姓为使后辈发达,也于每年元宵在祖坟上点灯。
在家乡的正月十五夜里,甭管天上是明月高悬还是阴沉冷暗,地上的万盏灯火都会如繁星闪烁。
燃百子灯,是家乡上灯习俗的延伸——与自家先人比邻的坟墓,如果没有人来上灯,大都是此坟后人已迁离他乡,抑或主人没有子嗣延续香火,厚道的乡亲们便会在这样的坟前点上一盏灯。由于来点灯的人太多,这里因此“百灯齐明,犹如坟主百子点燃”。
正月十五夜,乡下人的燃灯敬祖,城里人的玩灯闹市,做法虽异,却各自安乐──能千年流传的习俗,一定有其合理的成分和存在的理由。
(吴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