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善 摄 实习生 赵俊善 摄

　　　简朴的条绒西装，肥大的黑色长裤，再加上一双黑布鞋，还有那标志性的光头和已经花白的胡子……５２岁的陈佩斯既没有一丝“大腕”的张扬，更没有一点儿明星的霸气，谦和的言谈举止就像一位“邻家大叔”，而他对戏剧艺术的阐述，则又像一位艺术学者。

　　今明两晚，洛阳观众将在金碧辉煌的洛阳歌剧院，欣赏到陈佩斯和他的艺术团队带来的话剧《阳台》。

　　昨天上午在洛阳大酒店，面对一帮洛阳的年轻人和媒体记者，陈佩斯率领他的剧组成员侃侃而谈，在介绍他带来的话剧《阳台》之余，还讲述了他对洛阳的感情和他对舞台喜剧的理解。

　　上次来洛阳，我被人“烧”了

　　记者（以下简称“记”）：您对洛阳的印象如何？

　　陈佩斯（以下简称“陈”）：我好多年没有来洛阳了。第一次来是（上世纪）８０年代，第二次是（上世纪）９０年代，进入新世纪，我这还是第一次来洛阳。

　　这次来洛阳，我完全找不着地标了。过去破旧的火车站已经被一座崭新的车站替代，城市里高楼大厦林立，这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洛阳了。

　　不过有两条河我还是认识的，尤其是其中一条河（涧河），我坐车从那里经过的时候，就马上知道这里以前是工艺美术大楼。因为我１９８５年曾经去过那里，买过唐三彩工艺品，那时候在洛阳，唐三彩是送人最好的东西了。

　　记：您对洛阳印象最深的事情是什么？

　　陈：那次我受邀去了美陶公司的车间，在那里我看到了唐三彩的烧制过程，觉得特别有意思，尤其是上釉这个过程，各种颜色上去后，烧出来竟然千变万化。出于好奇，我把自个儿的漫画像画到一块陶瓷板上，东一笔、西一笔的，上了好几种颜色，觉得挺好玩的。

　　回到剧组后，下午忽然有那么一阵儿，我觉得浑身不得劲儿，像火烧一样，那个难受劲儿现在都记忆犹新。第二天厂里人告诉我，敢情头天下午，我难受的那会儿，人家把“我”送炉子烧了……

　　如今，那座我看来挺好的工艺美术大楼已经被拆了，可我被“烧”这件事我还记忆犹新。

　　洛阳的变化很大，山水却依然如旧。在那条河边，我有“逝者如斯”的感觉。记得那时候，我夹个包偷偷摸摸走出洛阳火车站，来洛阳“走穴”。你知道，在那个时候，商业演出是违法的，而我一场演出的收入只有３０元。可架不住多啊，我一天能演五六场，收入远远超过了我一个月的工资。

　　就是利用这些收入，我营造了自己温馨的小家庭，也在洛阳和河南结识了很多朋友。所以，我感谢洛阳，感谢河南的乡亲和朋友。

　　我为什么转行做话剧

　　记：您在美陶公司烧制的那幅漫画，曾经刊登在我们《洛阳日报》上。

　　陈：哦，是吗？！

　　记：就我的年龄而言，是看着您的电影和小品长大的。作为改革开放后的第一代戏剧电影演员，您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作为中国最早的小品演员，您开创了一个全新的艺术门类。尽管您秉承了一贯的喜剧路线，为什么却在闭关修炼多年后，转行做话剧？

　　陈：开创电影喜剧风格，那是我父亲（陈强）那一辈老电影人的功劳，我们只是跟着父辈往前走而已；至于小品，那源自我们戏剧表演行业的一种训练方法，后来经过不断创新，被赋予了新的艺术生命。我最早演小品的时候，就得到了戏剧家王景瑜、相声演员姜昆等人的大力帮助，那不是某一个艺术门类的功劳。

　　其实早在一两千年前，我们就有类似的艺术门类，如唐代的“参军戏”，就是如今小品或者喜剧的雏形。到了改革开放后，喜剧又获得了新生。

　　在我看来，无论古今中外，喜剧是民主和繁荣的标志，凡是政治黑暗的时代，喜剧都难有生存的土壤；凡是政治开明和民主的时代，喜剧就会发扬光大。

　　经过１０多年的摸索，我们已经找到一条“放之四海皆准”的喜剧方法，不论是谁来“抖包袱”，都一样会引来笑声一片。假如我今天再沿着以前的路走，那就是我们北京话说的“装孙子”了。

　　所以，如你所说，我在闭关修炼多年后，决定回归舞台喜剧。我宁可步子慢一点儿，也要认真打磨自己的艺术创作，让它真正成为一个好东西，合乎时代发展的规律。

　　记：您是否觉得话剧比电影更有市场潜力？

　　陈：我们现在有一个误区，就是总以为好莱坞的电影工业是成功的，或者认为好莱坞在美国的文化产业中占有很大的份额，其实不是这样的。即便在美国，好莱坞创造的产业价值和舞台艺术相比也只占很小的份额，舞台艺术自有其生命力和艺术价值。

　　单就“时髦”而言，在今天的大城市，舞台艺术远比电影艺术更受追捧，欣赏舞台艺术也成为大都市年轻人的新时尚。

　　做好眼前的事情

　　记：在《阳台》这部戏中，您塑造了一个讨薪的农民工形象，这与您以前塑造的“陈小二”等角色一样，都是小人物。平民化是您的一贯追求吗？

　　陈：不仅仅是这样，我也塑造过处长、企业老总这类形象。应该这么说，贴近生活是我的一贯追求。

　　记：无论什么时代，您的戏路虽然平民化，但给人的印象绝不是小丑。几年的闭关修炼，又让您在戏剧表演理论上取得相当的成就，那么成为喜剧大师是您的追求吗？

　　陈：近年来，在喜剧表演方面我确实做了一些努力，在学问上下了一些工夫。但喜剧大师这样的名号需要后世的人们来评价。无论我是像美国的卓别林，还是像法国的路易·德菲奈斯，都只是像而已，现在的人们是不会认可的。所以说，要想做成事情，我必须把眼前的事情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