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对象:勇超(化名) 29岁
贸易公司职员
采访地点:长途电话连线浙江台州
采访时间:2009年2月19日下午
采访人:本报记者 冯莹雅
勇超留下的手机号码是外地的,约见他时,他已身在浙江台州。他是安徽人,与洛阳伊川女孩在台州打工期间相恋并诞下爱情结晶,一年后,爱人被娘家扣留在伊川,从此,他与她完全隔绝,犹如牛郎和织女。他说,本栏目的热线电话,是他最后一次只身前往伊川寻妻但最终绝望而返的途中找到的最后一线希望。
她瞒着家人与我相恋
2006年年初,我26岁,她18岁。我是安徽人,在浙江台州一家贸易公司上班,她随同家人从洛阳到台州打工,在一家超市上班。
因工作关系,我经常有机会联系她。在四五个月的接触中,这个真诚、勤奋、踏实的洛阳女孩儿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我慢慢发现我已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我们恋爱了,我们的恋爱谈不上浪漫,但肯定足够温存。两个异省他乡的人走到了一起,相互取暖,用彼此的爱温暖着整个冬天。
但交往六七个月之后,她始终不愿告诉她父母我的存在。她说她爸爸不希望她嫁太远,也会觉得我们年龄差距大,而反对我们。我无言以对。
2007年年初,我决定回老家安徽滁州探亲,她瞒着家人向超市请了假,跟我回了安徽。
没想到回到老家没几天,她爸爸便跟着跑来向我要女儿。原来他是去超市找女儿找不到人时,几度打听后知道了我,并设法找到了我老家,他以为女儿被拐跑了,便急匆匆地跑来要人。
她当时没跟她爸爸回去。没过多久,她爸爸又带着她妈妈再次来到我老家。二老此行不为别的,还是来问我要人的。不难想象,二老此行又失望了,要不然也不会发生后来的故事。
2007年,我们没有回台州打工,因为她怀孕了。由于她的户口簿、身份证等都由她父母保管,我们无法登记注册结婚,只在老家简单举办了婚礼。这一年年底,我们的爱情结晶顺利出生,是个大胖儿子。我们的幸福溢于言表。我想,儿子远在台州的姥姥姥爷,还有远在洛阳的亲戚们,都应该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感到高兴吧?
陡然的转折,是幸福吗?
2007年年底,在台州,受岳父岳母邀请,我们带着满月的儿子终于和他们吃了第一顿团圆饭。尽管这顿饭来得有点晚,但饭桌上的和睦已让我倍感幸福。
没想到,团圆饭一吃完,岳父发话了,他让我带着孩子先回去,让孩子的母亲——他们的女儿留下来多陪陪他们。按说他们思念女儿理所应当,可是襁褓之中的孩子更需要母亲啊!她表示不能单独留下,可岳父就是不听任何人劝告,说来脾气就来脾气。我一急跟岳父顶撞了几句,他便动手打我。在我怀抱中的孩子此时受到了惊吓,哭闹个不停,而她眼看无法脱身,便自己往外跑了。
她这一跑,让我更着急了,她身上没带钱,出去怎么办呢?于是我跟岳父吵闹并动起手来,岳父心一狠,将她的户口簿、身份证等证件全部扣留,就是不让我们办结婚证,这下关系算是彻底僵了。
没过几个月,因工作她需要使用身份证,我向岳父好说歹说,发誓会对他的女儿好,这才要回了身份证。因此,我们也算初步和好了,偶尔还来回走动吃吃饭,俨然和睦的一家人。岳父对我的态度有所改观,但我知道在他内心深处对我的看法依然没有改变。
回洛探亲,她竟人间蒸发
她哥哥定于今年1月15日在伊川举行婚礼。岳父热情邀请我们带着孩子回老家探亲,并许诺这次回洛阳让我们把结婚证领了。
这苦苦等了一年多的好事情,我们哪敢怠慢,兴奋地请了假,先去安徽老家接儿子,因为孩子一直跟着爷爷,怎么也离不开爷爷。于是,我们和我的父亲带着儿子一起坐上了去洛阳的火车。
1月7日,我们到达了伊川县吕店乡。到了洛阳之后,岳父再也没有提及让我们办结婚证的事情。眼看没有希望,外加水土不服,我们决定婚礼后第二天返程。她的家人并没有对此表示反对,还送我们搭上了前往洛阳火车站的长途汽车。
1月16日,我们一行4人顺利到达洛阳火车站,她和我父亲抱着孩子看着行李,我去窗口买火车票。等我买回票时,只见我父亲抱着孩子,所有行李也都在,唯独她不见了。父亲说她去厕所了。我急忙打她手机,却已关机。再等,还是不见人回。
我束手无策,抱头蹲下,双手握拳捶打我已经晕头转向的头。待我再站起身时,我决定回伊川去问个究竟。但遭到父亲劝阻,先回了安徽老家。
她的手机仍然一直关机,我寝食难安。等我打通岳父电话时,遭到的是劈头盖脸的指责,原因是我把他的女儿弄丢了。可是,我从他的言语中,分明能感觉到他的女儿其实就在他身边。
我开始哭诉着哀求他们把爱人还给我,哪怕让我跟爱人通一次电话,问清楚到底是她自己主动离开我的,还是被强迫扣留的。如果是她主动离开我的,我会理性作出选择,并祝福她以后幸福;如果是被强迫扣留的,我希望用我的真心感化岳父岳母。
我的苦苦哀求,并没有得到他们的同情,等待我的是所有手机都关机。于是,我开始没日没夜地给他们的手机发短信。后来岳父回话,让我别打电话,也别发信息了,他说人他已经扣下了,而且不许她跟我有任何联系。
祸不单行,从洛阳回到安徽后,孩子生病了,得了肺炎,住进了医院。2月4日,孩子病好了,逐渐平静的我答应父母到台州上班,父母继续帮我照看孩子。可一个人在台州的日子让我更加难受,我无时无刻都在思念我的爱人。
我义无反顾地作出了决定——哪怕是去送死,我也要到洛阳找到她。
绝望中,我去找寻她
我先回安徽老家看望孩子,2月11日,我再次来到伊川县吕店乡。一个月的煎熬,我终于看到了她。我激动地上前抱住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能清楚地看到她的双眸也饱含泪水。可是,我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父亲便上前欲拉开我们。
我拉着她不松手,她父亲就动手打我,不一会儿,她家的亲戚、邻居全围过来了。一好心的邻居劝我先离开,我听了他的话。可我刚走不久,便收到一条手机信息,警告我他们已经报警,让我马上离开洛阳。
我到底该怎么办?突然脑海中想起了她在混乱的场面中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孩子你想养就养,不想养就让我来养吧!”我不知道她说这句话是什么用意,是真的对我死心了吗?还是担心我身处危险境地,故意说气话让我离开?
我六神无主,精神恍惚,想再见到她是不太可能了,糊里糊涂就坐上了开往洛阳的长途汽车。到了洛阳,我买了一份当天的《洛阳晚报》,看到了这个栏目,在绝望中,我掏出手机拨打了这个号码,这也是我能寄予的最后一线希望了。
我仍然爱着她,孩子更不能没有妈妈,我在台州每日仰望星空思念着她,我的手机号码不会变,心也不会变,我和孩子都在等着与她鹊桥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