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我在市电影管理站(后来的电影公司)电影队工作。这一年是三年饥荒的最后一年,也是最困难的一年。浮肿和贫血是当时发病率最高、最普遍的疾病。为防止这两种病继续蔓延,站里给我们每人发了红糖和麦麸,还组织我们到医院注射维他赐保命。
说起这三年饥荒,城里人尽管也挨饿,但比起农民还是好多了。许多乡村每天人均二两粮食都达不到,农民主要靠树皮、野草、秸秆(加工成淀粉)充饥。
这年夏秋之交,我和队友到市东郊小王村放电影。当我们把放映机和银幕都架好后天也黑了,生产队的干部领我们到食堂吃饭。按定量,我们的晚饭应该吃三两主食,但食堂只有红薯面汤。我们两人买了四两面汤,炊事员按二两一瓢的标准给我们各打了两瓢,装了将近一脸盆。我们把面汤端到院子里,随着汤盆的晃动,月亮的影子也在汤盆里荡来荡去。为了防止挨饿,我们尽量多喝,但拿乡亲们的话说,由于肚子没有涮开,最终连一半也没喝完。结果电影没放完,我们就已饥肠辘辘了。
(六一三所退休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