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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顶尖诗人共赴“牡丹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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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年 4 月 15 日 星期    【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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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与牡丹花会”系列之二 “牡丹诗会”聚群贤 “千年诗都”续风流
中国顶尖诗人共赴“牡丹之约”

 

 

  

    讲述人

  梅艺辛:男,56岁,河南省诗歌协会副会长,洛阳市作协副主席,洛阳牡丹文学杂志社社长、主编。

  乔仁卯:男,58岁,洛阳牡丹文学杂志社副主编。

  自古以来,洛阳不仅是“千年帝都”,还是一个美丽如诗、人心所向的“千年诗都”。牡丹,就是这座城市最耀眼、最深邃的一抹诗意。1983年,洛阳隆重举行第一届牡丹花会,“牡丹诗会”也应运而生,且在国内一炮而红。自此,从大江南北到海峡两岸,许多名动天下的顶尖诗人竞相赴“牡丹之约”,为洛阳留下一段段新时代的诗篇与传奇。

  “牡丹诗会”,并非现代洛阳人的“原创”,而是自古有之——早在千百年前,像白居易一样生活在古代洛阳的“诗词达人”们,已在每年花开动京城的时节,将赏花吟诗发展成为一种“流行”的社会活动。

  话说时间流转到公元1983年4月15日,洛阳牡丹花会横空出世,广邀天下客来洛赏花。为给这届盛会锦上添花,市文联提早筹划“牡丹诗会”事宜,通过省作协和中国作协,向国内的诗坛翘楚遍发“英雄帖”,邀请他们共赴盛会。

  一时间,流沙河、牛汉、公刘、严辰、邹荻帆……一批国内顶尖的现代诗人,在牡丹花会开幕后纷至沓来,总数达半百之多,可谓群贤毕至。这些诗人的名字,现今的年轻人或许觉得陌生,但在当时,他们个个都诗名极盛,是那个年代无数文学青年狂热追捧的精神偶像。举个例子,流沙河来洛后在原玻璃厂大会堂开讲座,洛阳的诗歌爱好者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他要求签名,流沙河深感其诚而来者不拒,最终,这位已到知天命之年的诗人签到手软,累得趴在桌上,还得继续签名……

  在洛期间,这些诗人除了举办讲座和诗歌研讨会外,更趁着闲暇赏花游城,玩得不亦乐乎。离洛之后,许多诗人都主动交上了自己的一份“作业”——把他们的游洛经历和感受写成诗作寄来,总数达43首,集中发表在1983年7~8月号的《牡丹》上,诗文内容涉及洛阳牡丹、龙门石窟、关林、唐三彩、洛阳轴承厂、白居易墓、李白杜甫相会处……生花妙笔,把个洛阳城渲染得诗意盎然,也让这个城市的魅力越发声名远播。

  彼时的中国,改革开放还没几个年头,全国性的诗歌笔会活动先前几乎从没有过,因此,“牡丹诗会”在那年一问世,就受到了极大关注,取得了极大成功,成为当时中国诗坛的一大盛事。

  此后,洛阳年年都要在牡丹花会期间举办“牡丹诗会”或者类似的诗歌笔会活动,叶延滨、韩作荣、林染、海男、曾卓等众多的诗坛名家先后应约而来,还有不少洛阳籍的一流诗人,在离洛多年后重归故土,再叙乡情。再往后,“牡丹诗会”的名头甚至传到了海峡对岸,许多享有盛誉的台湾诗人,尤其是当地那些与河洛文化有着深厚渊源的著名诗人,也不远千里赶赴“牡丹之约”,将一般人眼中的以诗会友的闲情逸致,升华为血脉相连、共望统一的“中华情”。

  “牡丹诗会”问世这27年中,一众响当当的诗人,在洛阳留下了许多秘闻、趣事和感人至深的印记,它们至今仍被引为佳话,在中国诗坛广为流传。

  潘雷:难舍黄土黄河水

  越到后来,“牡丹诗会”的名头越响,及至传到海峡对岸的宝岛台湾,成为许多台湾诗人与大陆交流的桥梁和纽带,台湾高雄市文协秘书长潘雷就是亲历者之一。

  潘雷祖籍河南荥阳,1949年迁入台湾,一生诗作颇丰,在台湾诗坛享有盛誉。1999年4月21日,已是七旬老人的潘雷首回大陆,第一站到的就是洛阳。在迫不及待地踏上洛阳的土地后,他说的第一句话是:“终于到家了!”原来,在老先生的心灵深处,一直秉承古代的行政区划,将荥阳认可为洛阳辖区,而把自己当作“河洛人”。

  但潘雷那一年来得有些晚了,王城公园的牡丹园中只剩下一处处碧绿的阔叶,所有的牡丹已经开始孕育下一个春天了。无缘相见牡丹,潘雷深以为憾,洛阳的诗友在接风宴上安慰他说:“洛阳牡丹年年开放,您明年稍微早来几天就好了。这一回,我们带您去看看闻名天下的龙门,看看马上就要实现大河截流的小浪底工程……保证让您不虚此行。”潘雷点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次日全天,潘雷遍游洛阳,最后一站往北出了市区,来到黄河岸边。在夕阳的映照中,洛阳的诗友讲述起八百诸侯会孟津的历史故事,潘雷突然向黄河水边跑去。只见他轻轻地蹲下,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黄河水,急切地啜饮起来。当他一口气饮干手中的黄河水立起身时,人们看到他眼中闪动着泪光……

  那一回,在恋恋不舍地离开洛阳时,汽车刚刚驶上前往郑州机场的高速公路,坐在后排座上的潘雷突然叫了起来:“师傅,停车、停车!”高速公路怎能随便停车?司机好生为难,但得知老先生是台胞后,把车慢慢停了下来。

  潘雷急匆匆地走下车,想跨过路边1米高的护栏,但跨了几下没能过去。洛阳的诗友对他的意图心领神会,跨过护栏,跑到路边的田野,把田垄上的碎石拨开,把双手深深地插入湿润的土壤中……当这位诗友把一捧黄土放到潘雷早已准备好的一块大大的手帕里时,老先生就像捧着祖先的牌位一样,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潘雷说,他要把这些黄土带回台湾去。他还说,这次错过了牡丹花期,他非常遗憾,请洛阳的诗友回头给他寄一些牡丹种子,他要让洛阳牡丹在祖国的宝岛上盛开。

  李老乡:连吃五碗浆面条

  李老乡的名字挺怪,就像他的外号——“西部诗怪”一样。这位诗坛名家,不仅当过甘肃飞天文学月刊编审和甘肃省作协副主席,获得过第三届鲁迅文学奖全国优秀诗歌奖,被誉为“一个卓别林式的喜剧诗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真是一位从伊川县走出去的老乡。

  1995年4月第13届牡丹花会,洛阳再办“牡丹诗会”,李老乡借此机会,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乡音无改,鬓毛已衰,在洛阳赏花游城、访古寻幽的路上,李老乡一次次触动乡情,感慨连连。

  乔仁卯还记得,那次他陪同李老乡走到洛阳郊外一处古庙,见路边有一小贩正在叫卖浆面条。李老乡当即动了“馋瘾”,直奔小贩而去。小贩的木桶中只余小半桶浆面条了,几名陪同者一人吃了一碗,李老乡也要了一碗,“稀里哗啦”几口就吃完了,接着他要了第二碗,很快就又吃完了,然后他又要了第三碗……直到木桶见底,他一连吃了5碗浆面条,每一碗吃得都是狼吞虎咽,将在场人惊得目瞪口呆!

  “谁能想到,这么个干干瘦瘦、年过半百之人,居然这么能吃!”乔仁卯回忆说,李老乡吃下5碗浆面条后,双手拍拍肚子,用一种心满意足的口吻说:“痛快!就是这个味儿……”浓浓的乡情,溢于言表。

  公刘与牛汉:两个怪名引大笑

  公刘,原名刘仁勇,又名刘耿直,江西南昌人;牛汉,原名史承汉,后改名为史成汉,山西定襄人。二人均是国内一等一的诗人,尤其在上世纪的中国诗坛,他们的名头配得上“如雷贯耳”这四个字。1983年4月,二人应邀参加“牡丹诗会”,为洛阳写下了动人的诗篇。

  话说那一年,在白天赏花游城过后,公刘和牛汉因为均已是年高六旬之人,不堪劳累,所以身体出现了一点小小的不适。当晚,梅艺辛送二人到洛阳市直门诊部看病,接待他们的是一名年轻的值班护士。见是两位白发老者要看病,这个小护士的服务态度非常好,可惜她“有眼不识泰山”,结果闹了个大笑话。到底怎么回事呢?

  原来,小护士在登记病历时,询问公刘和牛汉二人的姓名。二人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叫公刘。”“我叫牛汉。”不料,小护士听完他们自报家门,立时惊异地瞪大了双眼,仿佛见到了外星人似的,随即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什么?公牛?流汗?呵呵呵……你们、你们怎么叫这么怪的名字?”

  对于小护士的反应,二人倒也不觉得太意外,正要开口解释,可小护士就像是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件天大的好笑事,笑得怎么也收不住了。“笑死人了,哎哟喂……”小护士开始捧腹大笑,再后来笑得直不起身,笑得流出了眼泪……

  一句话,小护士那天是笑得一塌糊涂。公刘和牛汉对她当然不会见怪,相反,在她天真烂漫的一通大笑中,二人也觉出这场景非常“可乐”,不由得也笑出声来。还真别说,这一笑过后,二人身上的不适感顿时减轻了许多。

  流沙河:“直把牡丹作假花”

  提起四川诗人流沙河,很多人都能想起他那首入选过中学课本的名作——《就是那一只蟋蟀》。也是在1983年4月,这位少年时代就因才识扬名的一流诗人,欣然赶赴首届“牡丹诗会”。那是流沙河生平头一回来到洛阳,彼时,他已是年过半百之人。

  梅艺辛还记得,那一年,他陪同来洛的诗人们到王城公园观赏牡丹,流沙河也在其中。目睹了洛阳牡丹的芳姿后,这些平素极富想象力的诗人,对眼前的国色天香之美无不感到不可思议,以至于浑然忘我。

  尤其是流沙河,表情和眼神里写满了惊愕,口中还止不住地念叨:“太大了,太艳了,太美了!跟我从前在画上见过的洛阳牡丹一模一样!这些花该不是假的吧?要不然,它们的花形和花色怎么可能和画出来或者做出来的牡丹完全一样?这天地之间,难道还真有此等绝色……”言中之意,对洛阳牡丹深为折服,大有“此花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之满足感。

  (记者 邓德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