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我在一所乡村学校教书。
一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第二天,天气出奇地晴朗,人的心情也因此舒畅。我愉快地拿起教科书,走进教室,望着那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我不由地全身心投入到教学中。
突然,从教室后排升起一缕轻烟。当我知道又是他——那有名的捣蛋鬼时,顿时火冒三丈:“张强,你又捣乱!”
他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你咋知道是我?难道一有坏事就是我?”
“你出去!”
“出去就出去!”他走出了教室。 那脚步声使我联想到卡通片里愤怒的机器人的脚步声。
好心情被一扫而光,我强压怒火讲完了那节课。离下课还有十几分钟,我给学生们布置作业后走出教室。
我的眼前一亮,发现眼前分明是一幅十分生动的冬景图:瓦蓝瓦蓝的天空,在太阳照射下,地上的皑皑白雪上钻石般的光芒晶莹剔透。
他在雪地上堆着雪——准确地说是在摔。见我走过去,他抬了一下头,那光洁的前额,清澈的眼睛,红润的嘴唇……
我真佩服冰心老人——她是如何想起“童子面花”这个词的? 这时,我发现那是世界上最美的花!
我蹲下和他一起堆雪:“你喜欢雪吗?”
“哦。”半晌他才应了一声。
“为什么?”
“看着美。”
“还有呢?”
“瑞雪兆丰年。”
“说得真好,可我不喜欢。”
我发现他抓起一把雪,不动。
“雪化的时候, 道路泥泞, 给行人带来不便,造成很多麻烦。”
雪水顺着他的指缝流下。他站了起来, 低着头:“老师,我知道了。”
我知道,这时无须多说什么。我站起身, 扶着他的肩头, 一起走进教室,轻轻地在他的后背推了一下,小声说:“到座位上吧!”
从那以后, 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花朵不光鲜,不是它的错, 是我们园丁没有及时给它浇水、施肥。
(伊川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