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对象:四姐妹
采访时间:7月24日下午
采访地点:唐宫路与影院路交叉口某家属院5楼
采访人:本报记者 冯莹雅
房子有价 亲情无价
这是一个儿女养老的故事,也是一个亲情故事。
在这套老式住宅里,4个女儿,最大的55岁,最小的40岁,她们守着81岁已成植物人的父亲,24小时轮班伺候,一心只想挽留父亲的生命,哪怕再多一分一秒。
然而,她们的行为却遭到兄弟成均(化名)的百般阻挠。成均认为她们挽留父亲的生命,是为了与他争夺价值10万元的房产以及几万元的存款。
坐在记者面前的四姐妹有口难言,无奈只能将家丑外扬……
他是独子,姐妹们让着他
上个世纪60年代末,因父亲工作的关系,我们举家从东北迁至洛阳,定居至今。
家中5姊妹,大姐二姐年过半百,已退休;老三成均五十出头,在一家事业单位上班;四妹还在上班,五妹下岗了干着个体。
我们家三代单传,成均是家中独子,不仅父母长辈偏爱他,就连我们姐妹几个从小也一直让着他。小时候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们都要先让给成均;成均在学校受欺负了,两个姐姐要帮他撑腰;两个妹妹也得让着这个哥哥。
我们5个先后各自成家,父亲和母亲一直住在这套房子里,这套房子是父亲的。
2007年,母亲病逝,父亲独居于此。父亲年事已高,体弱多病,我们几个商量好轮流来照顾父亲。我们竭尽所能,主动分担起赡养老人的责任。所幸我们的家人都非常支持我们赡养老父亲。
他逼父亲写下遗嘱
母亲刚过世半年,父亲便生病卧床,那时的父亲虽然身体不好,但神志清醒。二姐把父亲接到她家,住了1个多月,父亲被照顾得很好,对二女儿很感激,许诺要把那套房子留给她。二姐当即拒绝。二姐知道,父亲始终是心疼儿子的,房子早晚要留给成均。
或许成均因此有了危机感。一天,在父亲病床前,成均逼迫父亲立下遗嘱,然后到父亲原单位领取了该房子的房产证。我们四姐妹至今不知这份遗嘱的内容。
一周后,父亲病危住院。经检查得知,父亲患严重脑瘫,已成医学上的植物人。医生告知,我们可以选择放弃治疗,即使特别看护的话,父亲也活不了多久。
我们怎能放弃为我们劳苦一辈子的父亲!我们哭着要求为父亲继续治疗,哪怕只有1%的希望,我们就要尽100%的努力。我们的这个想法,成均也默许了。
父亲住院一年,除了花费父亲自己的医保和退休工资外,剩余的医药费由我们5个人平均分摊。
父亲住院期间,每3个小时需要通过鼻管进餐喂药一次,每2个小时翻身一次,身边一刻都不能离人。一次,二姐接替成均时,发现父亲的一只眼睛青了,肿得很厉害,咨询医生才知道那是外伤。成均解释说,可能是给父亲翻身时,自己太粗心,不小心碰到了。
同病房的一个病号家属曾经对大姐说:“老爷子那儿子可不中,他两口子在病房里商量,要多让两个姐姐照顾,把两个姐姐累倒,然后再把两个妹妹打跑,让老爷子早点走。”
这么狠的话竟出自他的口,我们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
他扮演孝顺儿子
成均对父亲所做的事情,让我们实在看不下去,父亲住院期间,我们便与他闹过多次矛盾,甚至去他单位找过他的领导。
今年年初,迫于压力,成均夫妇一改往日态度,主动要求接父亲回自家照顾。成均真的是良心发现,要对父亲好了吗?
由于放心不下,我们与成均商量,轮班去照顾父亲。成均夫妇一开始不同意,理由是他们家面积小,住不下人。在大姐和二姐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同意了,但坚决不允许四妹和五妹去,甚至不允许四妹和五妹去看望父亲。
有好几次,五妹提着东西去看父亲,在成均家附近,成均媳妇大老远便破口骂了起来:“别想着来抢遗产,没你们的事儿。”五妹坚持要去看父亲,还没走进门,就被嫂子一阵打骂,赶出了家属院。
大姐二姐与成均夫妇轮班照顾父亲。大姐和二姐在成均家的日子,那才叫难过。
每天,成均媳妇只分给大姐和二姐足够父亲食用的一小碗米和一点油和菜。无奈,大姐和二姐只能自己带米和菜过去。成均家给父亲擦嘴用的纸是粗糙的草纸。细心的二姐发现,成均家里就连厕所用纸都是细细的木浆纸。二姐无语,自己给父亲买了一些好纸带过去。
某日,二姐在他家洗了一条底裤,希望能快些晾干,便打开电风扇吹。这一举动被成均媳妇看到,她便骂开了,说话难听至极,不说二姐浪费水浪费电,偏说二姐偷了她家的水偷了她家的电。
有一次,大姐看见成均媳妇给父亲喂牛奶,说了她两句,告诉她医生交代不能喂牛奶。她便开始闹,说大姐的不是。成均见状,狠心把大姐推倒在地。大姐尾椎受伤,足足休息了一个月。
大姐养伤的那一个月,成均夫妇不闻不问。
他和家人发生冲突
大姐和二姐在成均家实在呆不下去,强烈要求把父亲送回他自己的家,方便大家去照顾。成均夫妇却不答应。
他们不给房子钥匙,还拉走了房子里的电视,甚至连几口锅和菜刀都不留下。
四姐妹强行接走父亲,并用自己的身份证担保,请来邻居作证,这才找来开锁公司将父亲家的房门打开。
之后的一次冲突,成均夫妇称四姐妹抢夺遗产,要把大姐二姐推下楼。二姐一着急,差点跳楼以证清白。大姐的儿子不服气,为保护母亲和二姨,扬言要杀了舅舅成均。成均当然也不服气,随即叫来警察。警察阻止了一桩悲剧的发生。
自从把老父接走后,成均再没来看过父亲,就连父亲的医保卡和工资卡也不见了踪影。
大姐和二姐打听到一种治疗偏瘫的秘方药,亲自前往伊川购买。父亲每月要花费4000元~5000元医药费。所有药费由四姐妹分摊,大姐家庭条件好一些,分摊多一些,四妹五妹家庭条件差一点,分摊少一点。
父亲身在北京的大外孙,也每月给他寄回治疗偏瘫的昂贵藏药。为买此药,大外孙已自费花去了2万多元。我们可以对天发誓,我们不是为了争那点遗产。
大姐找律师咨询过遗嘱相关事宜。既然遗嘱已立,这套价值10万元的房子以及父亲几万元的存款,早晚都属于成均。既然如此,他为啥还如此作为呢?或许是怕夜长梦多,或许是怕我们变卖房子给父亲治病,削减他的遗产?
起初,我们让着他,默许了这份遗嘱。可是,如果成均长此以往,我们将把官司打到底,收回父亲的遗产,一来为父亲看病支付医药费,二来即使捐献给社会,也不愿留给这个不孝子。
养儿防老,我们都有孩子,我们怎么对待老人,我们的孩子将来也会怎么对待我们。仅凭良心,我们都竭尽所能,让父亲多活一天是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