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不仅爱唠叨,而且爱“夸张”。每天一大早,我准被她吵醒:“快起来,快起来。晌午了,还晨练个啥!”我睁眼一瞧,时针正指着5点。
刷牙,洗脸,我在卫生间里忙个不停。外面老伴又催开了:“洗个脸要十年八辈子呀!”
外出晨练,她步履轻盈走得快,我稍慢一点她就说:“想把世界上蚂蚁都踩死完呀?”
我做广播体操动作有点不到位,觉得这样做着舒服,她可又嚷嚷开了:“好好做能累死你呀?”
早饭我不想喝豆浆,她说报纸上讲,豆浆怎么怎么好。我说你再说我也不想喝。她干脆把一碗豆浆往我面前一放:“我看喝一碗能把你毒死!”
中午是馒头烩菜,我有一点“东西”没写完,晚去一步,她可开始喊了:“馒头凉成冰凌蛋了!”可是等我坐到饭桌前,馒头还冒着热气呢。
有一段时间,为了减肥,我有意节食。一个月下来体重减了2公斤,她沉不住气了:“减,减,减得一风把你吹跑就不‘能’了。”
穿衣也一样,衣服两天洗换一次。你敢穿到第三天,她非拽住你把衣服脱下来不可:“你闻闻,你闻闻,衣服上的臭味能传八百里!”
夏季我一般两三天洗一次澡,有时懒得动弹或忙别的事情,就不想洗了,老伴便生气了:“洗洗澡怕啥?怕太干净了?身上的灰垢能装两车了,磨蹭啥哩!”
我怀疑老伴在当年读书时,把“夸张”这个辞格学得忒好了,所以用起来得心应手。
老伴的唠叨与“夸张”是一支温柔的小鞭子,不时地撩着我。它含着老夫老妻深沉的爱,使我退休后生活规律,膳食合理,讲究卫生。 (张文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