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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演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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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苦训练。 | |
印有夸张Logo的宽大T恤、肥大的牛仔裤、篮球鞋或工人靴、棒球帽、头发烫染成麦穗状或编成小辫子——一群如此打扮的少男少女,随着节奏强劲的音乐随性而激情四溢地舞动、旋转、倒立……如今,在洛阳,见到此景的市民们已不再惊奇:哦,是跳街舞的啊。
“在洛阳街舞已出现10年了,大家再不会把我们归为‘坏孩子’。不过,人们对我们的了解也谈不上有多深。”西工区一家街舞俱乐部老板、街舞教练夏禹说。
1跳街舞?罚钱!
大大的黑框眼镜、黑T恤、牛仔短裤、高帮帆布鞋——从穿着到作派,26岁的夏禹都很难与“老板”一词扯上关系。即使在他的俱乐部里聊了几个钟头,始终乐呵呵的夏禹也未曾想到给“客人”端一杯水。不过,谈话再轻松不过——我们就在练舞厅席地而坐。
我国青少年最早接触街舞,始于上世纪80年代的电影《霹雳舞》。霹雳舞(Break
Dance)衍生出如今街舞中一个强调力量和技巧的舞种——Breaking。
流行歌手如迈克尔·杰克逊在音乐电视中的狂歌劲舞,特别是上世纪末“韩流”、“日风”袭来,让北京、上海、广州等地的青少年开始接触并喜欢上了这种个性十足的舞蹈。
紧随我国街舞出现最早城市之一的郑州,洛阳在2000年前后开始出现街舞。23岁的韩林多次获得全国冠军,在洛阳街舞少年中名号最响,他说:
“2000年,洛阳有了两个玩街舞的人,他们带着大家一起玩。”
当时,夏禹因为看韩国流行组合“H·O·T”的MTV迷上了街舞:歌手们的舞步怎么那么利落、帅气?这个酒店管理专业的17岁学生,开始通过电视节目、影碟学起了街舞,并认识了十几名同为学生的洛阳街舞迷。
大家除了向两个“带头大哥”取经外,还要搜集一切与街舞有关的视频资料。好在当时互联网已经较为普及,要看到最著名的舞者、最炫最新的舞步,并不是难事。
毕业后,夏禹进入我市一家星级宾馆工作。工作之余,他在客房里打着拍子跳街舞。领导看到把身体折成怪异造型的夏禹吓了一跳:“街舞?不务正业,罚钱!”
2禁穿“垮裤”?街舞必备!
裤腿宽阔,裤腰又低又大挂在胯部,裤脚拖至地面——这种被称为“垮裤”的运动裤是街舞少年的必备装备。
“你这裤子里能再套条麻袋!”24岁的秋月回忆起8年前中学老师的训斥,仍忍不住笑。
24岁的高英如今是我市一家三甲医院的护士,16岁那年开始学街舞。紧身背心、超短迷你裙、大耳环,高英说自己已能坦然接受如此“火辣”的着装了。“刚学舞的时候,老师、家长可接受不了这些衣服,我都是随身备两套衣服——一套街舞服,一套‘正常’衣服。”直到2004年,她代表河南参加全国街舞大赛,家人才开始觉得:玩这个,也不是那么不务正业嘛。
街舞少年对着装的看重,源自街舞本身的文化特性。
街舞产生于美国纽约贫困黑人街区,就是街头舞者的即兴舞蹈动作。对于这些不曾受过专业训练又排斥科班舞蹈的底层舞者,街舞的穿着不仅舒适,适合运动,也能多穿几年。肥大的衣物渐渐成了张扬个性的表征,成了这个人群的特定符号。
街舞少年看上去“whatever”(随便如何),可为了心仪的街舞,他们付出了汗水甚至血水。
23岁的街舞教练张皓的发际线日益后退,这跟他苦练街舞中一种难度极大的动作“头转”关系极大。练“头转”,要以头顶触地并快速旋转,这是最能引燃观众热情的表演动作之一。“天天练,不苦练怎么能跳好?”张皓说。
张皓和他的同伴们,身上都有练舞时落下的大小伤病。张皓把袖子高高挽起,“我们的肩膀都是这个样子”。他的两个肩膀布满了与地板摩擦留下的褐色老茧。
3成为“主流”?恐怕不可能!
洛阳现有约10家街舞教学机构,其负责人年龄多在25岁上下。这批在上世纪90年代末或是本世纪初接触街舞文化的“80后”,是洛阳街舞第一代。
目前,洛阳职业街舞舞者在50人左右,他们以教学、演出谋生。除了他们,有较好基础、能够像模像样地“秀”上一段街舞的有百人左右。而对街舞有兴趣、有了解、“曾接触过”的街舞少年数量不少,有数千人。
摇滚乐,这种起初被归为“异类”、“痞子作派”的歌唱艺术形式,在进入中国多年后已为大众接受,甚至成为怀念过去青葱岁月、黄金年代的一种载体。那么,街舞,这种以“最时髦”、“最酷”面目进入中国的舶来品,能否走上摇滚乐发展的路子?
今年24岁的王夏楠15岁开始跳街舞,是洛阳街舞圈里的前辈。他说:“我看希望不大。很多人年纪大了,就不玩啦。”洛阳街舞人群的平均年龄不到20岁,在校学生占了绝大多数,有固定收入、能将街舞作为长期业余爱好的上班族极少。
“我们都不敢说自己会永远跳下去。”王夏楠说。
但从另一个意义来讲,街舞文化本身便与“主流”文化相悖。作为Hip-Hop(嘻哈)文化中说唱、打碟、涂鸦等项目中的重要一项,街舞自诞生之日起就有一种反文化的特质,它表现出来的是颠覆,是满不在乎。这种源于街头的文化现象,常带着一种街头青年的泄愤情绪。
26岁的大山是一名说唱乐手和街舞演出主持人,是街舞人群的老友。“潘玮柏?周杰伦?他们的说唱作品都是风花雪月的东西,不够有力。”这名一拖公司职工说。
4没意义?
“哈”的是文化!
街舞少年们,几乎都有过“挣扎”的经历。
5年大学生活,王夏楠曾因为练舞而花光学费,也曾因为参赛而离家出走;毕业后,他依照父母的意思进过公司、做过房地产,最终还是“忍不住”去教街舞,并开办了俱乐部。“父亲觉得我做的事情意义不大,他想让我接手家里的事,经商。”王夏楠说。
虽已是圈中的领军人物,韩林说自己“不可能也不会”把街舞当成职业。虽然父母在看到成绩后已认可了他的文身、他钟爱的街舞,但家里经营得不错的生意需要他参与:“有比赛我还参加,不过我也开始关心家里的生意了。”
而大多数练习街舞的学生,根本没有机会像两人一样“走这么远”。街舞作为他们少年时的爱好,随着他们的成长,恐怕很难像打球、下棋一样融入一个成年人的生活。
“但街舞文化是不会消失的。”韩林这样说。
洛阳街舞少年自称已经进入了“不刻意”的状态:着装、舞风自然就好,刻意的“求异”、“求怪”已很少见。
不过,很少有一种文化可以像街舞文化那样对全世界产生如此深刻的影响。在纽约,在伦敦,在东京,在汉城,在北京,街舞都与人们走得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