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小鞋”的滋味儿不好受，它让人的精神压抑，心灵饱受折磨。可是，记忆中，我经常穿着挤脚的小鞋，步态怪异地走过童年、少年。

　　我1971年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农村，弟兄有六个。我们兄弟几个的衣服鞋袜，都是老大穿了老二穿，然后依次往下传递。

　　上技校前，我的鞋子只有两种：黑色的布鞋和黄色的解放鞋。布鞋是母亲做的，解放鞋是跑到公社的供销社买的。　　

　　那时候的解放鞋，就相当于现在时尚的运动鞋，很时髦的。小孩子脚长得快，一年长一个尺码，母亲今年做的新布鞋，我到第二年穿的时候就小了。我常常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脚强行塞进鞋里时，疼痛立即从脚趾向周身扩散，直到头顶。我不停地吸着冷气，头上直冒汗，不敢挪动半步。可当我抽泣着想解脱脚上的束缚时，母亲就会先是责怪，继而哄劝我，说新鞋子刚穿都是这样，穿几天就好了。

　　为了磨合新鞋子，我走路一瘸一拐的，不敢走快，脚往往会被磨出几个血泡，或者被磨破。

　　如果说穿小尺码的布鞋是迫不得已的话，那么，穿小尺码的解放鞋则是我自愿的。相对于土里土气的布鞋来说，解放鞋实在华贵漂亮。记得1987年上初中的时候，母亲给我买了一双解放鞋，让我兴奋得几乎彻夜难眠。那双解放鞋，我穿了三年多。其实，我第二年下半年再穿时，鞋子就非常挤脚了，可我仍然舍不得让给小弟穿。直到我的脚趾把鞋子顶了几个破洞后，才不情愿地丢弃。

　　30多年过去了，如今的我，穿着舒适合脚的运动鞋、休闲鞋、皮鞋，在繁华的街头阔步向前，感到惬意而满足。

　　（洛阳师范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