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董盘卿付出的艰辛只有她自己清楚。 见习记者 赵俊善 摄 |
| 董盘卿是家里的“顶梁柱”。 见习记者 赵俊善 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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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盘卿从没想到,这辈子会有人带着礼物,大老远从洛阳城里赶来,专程上门探望自己——洛阳各大网站最近由她引发的震动,她还一无所知。
过去几十年来,这个只能用手走路的乡间女子,遭遇了一次次常人难以承受的苦难,而她没有垮掉,只想着一件事:活着,努力地活着。
用手走路,比爬好太多了
董盘卿今年53岁,现住伊川县彭婆镇南寨村。半岁时,她得了小儿麻痹症。
同龄人都学会了走路的时候,董盘卿的双腿却开始萎缩,并且失去了机能,再也无法直立行走。小时候,她走不成路,只能靠爬——全身伏在地上,用双手的力量拖着整个身子往前爬行。爬得多了,膝盖老疼,而且三五天就把裤子的膝盖部分磨烂了。有邻居就劝她:“你别爬了,坐家里老实些。你妈成天光给你补裤子,地里的活儿都给耽误了……”
可活生生的人,哪能坐着一动不动呢?董盘卿六七岁时,甚至爬着去村里的小学上学,不过只坚持了一年,便不得不辍了学。长到十二三岁,她放弃了这样的爬行,毕竟“爬着不好看,人家会笑”。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发现了一种新的走路办法——俯下身子,把双手插进鞋子,抓紧脚面,用胳膊的力量一下一下往前挪动身子。“竟然可以这样走!”这让她很高兴。刚开始,她掌握不好平衡,身子经常往前栽,把头磕伤。慢慢地,她熟能生巧了,尽管还是很吃力,但比起爬,这已经好得太多了。
学会走路后,董盘卿的活动范围还是自家的房前屋后,村子外面是怎样的世界,她一点也不知道。
打起精神,她成了“顶梁柱”
26岁那年,董盘卿嫁给了大她5岁的郭万德。上门提亲的人说,郭万德知道你的情况,人家不嫌弃你,不过,他家条件也很差,爹爹死了,还有几个弟妹,家里就几间土坯房,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不怕,只要人实在,待俺好,就中了。”抱着这样的念头,董盘卿和郭万德成了一家人。
婚后的日子过得很艰难。用郭万德的话说就是,“盘卿来俺家,一天也没过上好日子,俺俩都是煎熬着过的”。婚后第三年,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为了生计,郭万德要出外打工,董盘卿则在家带孩子。这个自己走路都困难的女人,怎么带孩子呢?“不下雨,俺就把孩子抱出门耍。俺腿脚不行,就一步一步把孩子挪到屋外。要是赶上下雨,俺就喊邻居来,让人家帮着把孩子抱到屋里去。”董盘卿说。
董盘卿还要伺候卧病在床的婆婆:做饭,然后费力地把碗挪到床边,再一口一口地喂婆婆……婆婆几年前去世时,掏心掏肺地告诉她:“孩子,苦了你了。俺死了,啥都不想,就怕几个孩子以后没法活啊,还得累你……”
更难的是,董盘卿还得下地干活。除草、播种、割麦、摘棉花……农村妇女干的农活,她大部分都干。每次下地,她要带上个小凳子,累了就歇歇。
苦难的日子还不止这些。10余年前,两个孩子还没长大成人的时候,郭万德得上了帕金森病,手老抖,说话也不利索,啥活都干不成,而且精神出了点问题,有时候还打人骂人。
但董盘卿没有垮掉,“孩子他爸指望不上了,俺得成为顶梁柱”。董盘卿擦干眼泪,打起精神,一个人操持起里里外外的家事。“没盐了,到邻居家里借一把;没煤了,到处捡柴烧”,在常人难以想象的艰难中,她让一家人的生活继续了下去。
刚看到希望,不幸又发生了
这几年,伺候婆婆终老,两个儿子也渐渐长大,开始打工挣钱,董盘卿本想着可以缓口气了。但就在今年6月,一场暴雨过后,家里的两间土坯房塌了,只剩下一间屋,一家几口人挤在一起,连觉都睡不成。没办法,一家人只好分别住到了邻居家的屋檐下。
新房不盖不行。为了减少开支,她把能省的都省了,下地基、垒墙用的砖,她让孩子们从外面捡了不少回来。可光靠这些哪行,她连请工人的钱都拿不出来呀!
好在还有好心人帮她。两个儿子跟着干建筑活的工头叫黄红旗,他得知这家人的困境后很心疼,当即拉来了两万多块新砖,又找人来帮他们盖房,还说“先盖不说钱”。干活的大多是本地人,大家知道这家人日子难过,每次干到吃饭的时间都自行离去,从不叫管饭。
半个来月的工夫,新房垒起了一层。每天招呼着工人们干活的董盘卿看到了希望,眉头一天比一天舒展。但就在这时,不幸又发生了:盖房时,22岁的小儿子郭小辉右手被搅拌机搅进去了,粉碎性骨折!
董盘卿挨家去借钱,每到一家,她就说:“孩子太可怜了,跟着我净受苦。手是一辈子的事情啊,要是耽误了,再也来不及了……”乡亲们有情有义,最终帮她凑了两万多元钱,郭小辉的手得到了初步治疗。
说到儿子的伤,
她才流下了泪
9月12日上午,在偶然获悉董盘卿的经历后,“爱我洛阳”等几名热心网友怀着同情和感动,专程前去探望。
看着董盘卿不顾自己身体不便,给客人搬来凳子;看着她因为长年用手走路,肩膀上贴着厚厚的膏药;看着她不时用手揉右眼,原来是眼里出了个疙瘩,虽然疼得揪心,但她舍不得花钱去治……每个人都感到了阵阵心疼。
而董盘卿在讲述自己经历的时候,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仿佛苦难真那么轻松似的——只有说到小儿子右手的伤时,她才流下了一个母亲最伤心的泪水。
“人,总得活着吧,不为别的,就只为了活着。”董盘卿说,“俺天生就是苦命,原来生怕见人,现在为了生活,性格也开朗了,能说能笑了。再苦的日子,也要想法儿过下去啊……”
临走时,“爱我洛阳”等人拿出500元钱塞给董盘卿,但董盘卿说什么也不肯要,反反复复推让了好多回。没办法,一行人把钱放在门槛上,然后快步离去。但董盘卿又让郭小辉拿着钱追了出来,双方在乡间小道上又是几番推让。“钱不留下,我们永远都不会心安”,听了这话,郭小辉才含泪接了钱。此时,董盘卿佝偻着身子也追了上来,她向前挪动着步子,朝着好心人用力地挥手,脸上依然笑得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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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动了众多网友
近日,“用手走路,笑迎生活”的董盘卿感动了众多洛阳网友。有人在为她组织爱心募捐,有人在操心她的眼睛和肩膀的病情,有人在呼吁帮她盖新房,有人在帮她儿子找稳定的工作……大家的心愿都是一样的:帮助这个坚强、乐观的女人渡过难关。还有更多人,从董盘卿身上,多了一些生活的感悟。
网友“镜头向下”:这是一个有尊严的母亲,这是一个普通却强大的女人。
网友“lyjili”:只有顽强的生命力,才能把人生演绎到极致。
网友“nonqchafu”:从她身上,我看到了生命的伟大!我们又何尝不能克服生活中的任何困难呢?
网友“浣花洗剑”:生活中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像小草,只要有一点阳光就能灿烂;他们坚强,或者说他们不得不坚强;他们的生存状态,就是对我们最大的鞭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