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对象:荷田(化名)女 51岁 经商
采访人:本报记者 吕玲玲
爱情和婚姻就像一场赌局,有时候,你押上了身家性命,也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局。荷田就是这样,在那个男人最艰难的岁月,她陪他、安慰他、帮助他,可生活刚变好没两年,他竟和另一个女人分享富贵去了。
荷田是个美丽的女人,她穿着卡其色的立领风衣,娇小玲珑,一点都不像50多岁的女人。我们见到她时,她说,几个月前,她痛苦得想自杀,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不过,现在她已经平静了,因为眼泪已经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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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岁月,我们相濡以沫
老朱(化名)是我的第二任丈夫,认识他时,我在县城的一家单位上班,老朱在县城里做生意。
我家境良好,离婚多年,虽有不少人介绍,但总没挑到合适的。老朱其貌不扬,个子还不到1.70米,但他身上有股霸气,举手投足似乎都在告诉人们:他会出人头地。
我爱上了老朱,老朱对我也很满意。1996年春天,我们领了结婚证,带着各自的女儿走进了同一个家庭。
我是个普通的女人,中年再婚,对婚姻格外珍惜。但是,生活似乎没给我们平静的机会,结婚不久,老朱的生意便出了问题,不能在县城呆下去了。而我所在的单位也面临改制,我的岗位变得可有可无。
老朱打算到市区闯天下,我心一横,把工作辞了,跟他来到洛阳。
刚到洛阳,局面很难打开。好在老朱心眼活,朋友多。听说安徽某地在修大坝,他租了两台拖拉机,到安徽修大坝、搞工程。
1996年的冬天,我跟着他住在工地的工棚里。后来,工程款出了问题,老朱回洛阳借钱,我留下来劝说已经罢工的工人。那天晚上,工人们情绪激动,堵住门不让我出去。终于把工人劝退后,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在刚修好的大坝上,一遍又一遍地走……
天很冷,繁星满天。那一刻,我没觉得苦,想得最多的是,怎样才能让老朱早日渡过难关。
事情总算解决了,但我们修了一场大坝,却没落一分钱。
说来也怪,那几年,我们做啥啥赔。
后来,老朱重整旗鼓,去新疆开矿,结果又是血本无归,欠了一屁股债,连回来的路费都是我悄悄打到他卡上的。接着,我们又到郑州卖山货。为了抢一个好摊位,冬季,我们天不亮就起床,他蹬着三轮车,我坐在车后面,呼呼的寒风刮得脸生疼……
每天,我得骑40分钟的自行车去买菜。其实,我们住的小区就有菜市场,可跑远点,菜价会便宜一半……
我从没想到,自己会在40多岁时过这种生活。苦吗?好像是很苦,但那时我一点都不觉得,因为老朱给我的爱,一点儿不少于跟着他所受的苦。
我怕冷,冬天,老朱从没让我洗过衣服;不卖山货的早上,我喜欢赖床,老朱就做好饭,端到床边让我吃;家里没暖气,老朱每天把我的衣服在蜂窝煤上烤热了,拿过来给我穿……
每当想到这些,我的泪就不停地在眼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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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宜之计,我们假离婚
转眼间,到了2005年。那年,老朱在修路时,和别人打起了官司。为了解决债务纠纷,他想出和我假离婚的主意。当时,我们的感情已经相当稳定了。
“离就离吧,他不会背叛我的。”我对自己说。于是,我们离婚了。
虽然离婚了,但我们还和过去一样,相亲相爱地住在一起,连双方的子女都不知道我们的事。我们约定,等债务解决了,我们就复婚。
那段时间,我们做起了保健品生意,并且做得比较顺利。我把以前在洛阳买的一套房子做抵押,抵押的钱让老朱去郑州开公司。公司虽然是以我的名义开的,但运营权掌握在老朱手里。
我在洛阳、郑州两地跑,负责照顾年迈的婆婆。
2006年,姐夫将一个做直销的30多岁的女人安插到了我们的保健品公司。由于这个女人对保健品市场比较了解,老朱便经常带她出差。渐渐地,公司里有了风言风语。
我质问老朱,老朱却说:“人家有个20多岁的小男朋友,怎么可能看上我这个老头子?”那段时间,婆婆在洛阳住院,滴水不进,我整天伺候在病床前,连饭都来不及吃,所以并没有过多追究,只警告他注意影响。
其实,是我太自信,总认为我和老朱经历了那么多,他不会轻易被迷惑。
到2007年,事情已经逐渐明朗。我打电话给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竟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早都离婚了,既然他离婚了,我也离婚了,我们就是自由的,谁都干涉不了。”我一听,傻了眼:原来我已经离婚了,如果不是她提醒,我已经忘了这件事。
其实,这几年生意好后,老朱和我一直忙得没有时间去复婚。那个女人的话提醒了我,也让我感到心寒:离婚的秘密,老朱竟对那个女人说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对那个女人动真心了?
我开始催促老朱跟我复婚,他一直答应着。有一次,他甚至带我到了民政局,可复婚时,他却没带齐证件。
这件事让我看到希望,至少,他心里是愿意和我复婚的,并积极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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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翻身,他假戏真做
我给他时间,让他处理和那个女人的事。
可这时,那个女人怀孕了,是个儿子。这让有两个女儿的老朱喜出望外,他喜滋滋地告诉我,他一直想要个儿子,等儿子生下来让我养。他会给那个女人一笔钱,让她离开。
我已经将近50岁,能理解老朱的心情。我慢慢地等,等老朱给我一个结果。可老朱变了,连母亲生病都不肯来洛阳,说孕妇离不开人。我渐生绝望,让老朱把我用房子抵押给他的钱还给我,这样,我就不再打扰他们和和美美的一家,自行离开。
但老朱却一推再推说,公司需要钱周转,他没有多余的钱还我。
他说这些话不到半个月,我便发现他用公司的钱在郑州给那个女人买了一套房子。
至此,我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来,我为他付出了一切,可生活才好了两年,他竟变得让我不认识了。想起过去和他吃过的那些苦,我真为自己不值。
“老公”——这个词在我嘴里喊了11年。可仔细想想,两年前,我们假离婚后,从法律意义上讲,他就不是我老公了。
再过一段时间,也许他就是别人的老公了。那么,我在这里想最后叫他一声、问他一句:老公,为什么我们可以同患难却不能共富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