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妞和黑仔,一为人,一为狗。小记头一次在服装店里碰见她和它,她笑靥如花,它楚楚可怜。人狗相偎,交相辉映。此温馨奇观,令我频频回首,不忍离去,于是上前索要联系方式,与美妞——潘超敏约定,择日登门采访。
哪知本人一时疏忽,还没到家就弄丢了美妞的名片,气得我是捶胸顿足啊:苍天哪,大地呀,人海茫茫,这到何处去找那人那狗?
苍天有眼!隔日,我与友人去新都汇看电影,电梯门一打开,先看见一个“刘海上”系着蝴蝶结的狗脑袋,从一个女孩的臂弯中钻出来,冲着我呲牙咧嘴。
咦,瞅着这条约克夏犬似曾相识,视线顺着狗头往上挪——呀,这不是美妞吗?!是她!是它!
我跑进电梯抓住那抱狗的靓妹,兴奋得大喊大叫。她旁边的帅哥突遭惊扰,愣愣地看着我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黑仔倒是很配合地伸出了它的小爪子,挠了挠我。
这回可不能再让他们溜走。小记掏出相机,当即给美妞和黑仔拍照“存档”。电影也不看了,咱要听美妞和黑仔的故事。
美妞说,黑仔是她弟弟从牙缝里抠出来的。美妞的弟弟是在校大学生,和姐姐一样,超级爱狗——事实上,美妞一家人都爱狗,除了她爸。以前,美妞家养过好几条狗,每次都遭老爸举旗反对。老人家甚至趁着儿女们不在家,把狗狗偷偷抱出去送人。
话说回来,小半年前,美妞的弟弟攒了几个月的生活费,终于从狗市上买回了一条刚满月的约克夏犬,起名黑仔。
黑仔被抱回家后,受到了美妞姐弟及美妞妈妈的热烈欢迎。他们像宠孩子一样宠爱它,用牛奶泡狗粮加钙片喂养它,给它洗热水澡,呵护备至。
美妞的爸爸嗤之以鼻。他叉着腰站在门口,凶巴巴地冲着黑仔吆喝,吓得黑仔直往美妞背后缩。
次日,美妞爸就把黑仔送了人。他怕它随地大小便、乱啃乱咬,弄脏了家庭环境。
美妞姐弟不见爱狗,惊恐万状,“勒令”老爹交还黑仔。美妞爸孤军无援,扛不住压力,最后投降,又把狗抱了回来。
黑仔这回精了。美妞姐弟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美妞爸一靠近它,它就狂吠。
美妞怜它势弱,每回出门,都要抱着它。好在黑仔苗条,抱着也不沉,更不容易被发现:现在很多公共场所都不允许带狗。有一次美妞抱着黑仔进超市,出来时保安才发现她怀里还潜伏着一条狗。
不是美妞不守规矩,而是黑仔真的太乖了,不会给人添乱。怕弄脏美妞的衣裳,它连屎尿都憋着,非等到美妞给它找好厕所才“解手”。每次逛街后回家,它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厕所,快意方便。
我很纳闷,这家伙怎么这么讲卫生?美妞说,拳脚之下出好狗:黑仔刚被抱回来时,曾随地大小便,她就把它摁到它的便便附近让它闻味儿,一边摁一边轻轻地揍它,然后把它抓到卫生间的狗笼子里关禁闭。如此惩罚四五次后,黑仔明白了道理,知道了便便是不可以随便乱拉的。
美妞爸对此很满意。他终于看到了一条能控制“下面”的好狗。可惜黑仔控制得了“下面”,控制不住爱玩。它照样在家里乱啃乱咬,叼着美妞的拖鞋到处跑。不过美妞不以为意,她认为凌乱也是一种美。
再说了,黑仔其实是有好处的。有了它,家里就不需要闹钟了。每天清晨,它都会“挨门挨户”地叫美妞全家人起床(除了美妞爸,它可不想惹他),方式是扒着床沿,蹭主人的头发,伴以哼哼唧唧的轻吠:起来啦,起来陪黑仔玩啦……
有时候,黑仔的生物钟不太灵光,半夜三更就去敲门,惊扰主人的清梦。不过,见主人不理它,它会很识趣地趴回窝里,继续等待天亮。
美妞觉得它真是一条可爱的“约克夏”。我认为言之有理。